肖玉与孔宣在绝魄山用了不少时间才狩出蛰伏起来的木之魅,本来就要捕捉到手了,却不想半路却杀出个抢夺者,致使他们与木之魅失之交臂,对方的实力与他们不相上下,俩妖自然不会忍气吞声当做此事没发生,尤其是肖玉还惦记着利用木之魅迅稳地提高心上妖的修为,哪里会干休?
天魂麒麟老窝中的星魂山与火绒山皆在与妖打斗中被毁掉,狼狈跑到绝魄山,感知到机缘指向木之魅,再加上他的伤势也需要吞服木之魅才能快速完好,想到如今南明大陆的局势一日万变,惨烈恶化的程度让它这等存在十几万年的老妖也感到心惊,带伤行路未免太过危险,权衡之下便决定冒险从同阶妖中夺下木之魅。
荒明山头,三妖悬站空中,气场全开,天魂麒麟身上荡出雾灰色的水纹状能量,但凡与之碰触之物皆迅速老化、萎靡、消散、魂飞湮灭,无数柄成人手臂大小的灰晶色刀刃凭空出现,分为两拨各袭向肖玉和孔宣。
肖玉俊脸淡漠,血玉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有如实质的肃杀之气,这是他和景椿在一块时从不曾有的,身上燃烧起浓烈的纯红色火焰,以他身为中心,球状水红色近透明的能量罩膨胀扩散,光罩表层上浮现出飘渺的红色莲花,散发着净化的气息,一朵朵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红水晶莲花从他身上飘出,似缓极快地飞向天魂麒麟,与天魂麒麟甩出的灭魂刀相撞。
瞬间,刀和莲俱消弭。
孔宣冷傲站在肖玉不远处,满身五彩光华,脚下踏着五彩祥云,丝毫没把灭魂刀放在眼里,看向天魂麒麟的目光里透着不屑,身旁方圆十丈弥漫着浅淡的五彩烟霞,每当灭魂刀飞入烟霞内时,就会变成如同失去了操纵之手的普通刀刃般,锋利全失从空中跌落,掉下地上,灭杀弱小生灵无数。
荒明山因被三个没顾忌之心的大妖打斗波及,不过熟息,山头被削,山体大片坑坑洼洼,尘烟四起中数以千计的妖与非妖生灵慌不择路地逃窜,山腹中的上古雪蛟也几次受伤,察觉到自己抵抗不了山外大妖的威压,为了守护好十万年的凝神草,它不得不耗费大心力把雪无花连同助雪无花生长的凝神池一起带着潜入地底深处,盼望能躲过此劫。
洛阳城主道商街上,繁华热闹,景椿身着精致绣边的两件套翠色广袖对甲百褶长裙,头上梳着样式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根碧绿的步摇,手里拿着包油炸花生,一双黑亮的眸子不时地扫过街上的小摊店铺,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花生,见有围观的人群,眼睛一亮,不动声色地从人群外围挤了进去,富有节奏用词押韵的熟悉萌声传入耳朵。“……你这纨绔,好不知羞,光天化日,调戏良女……”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中间,蓝采和一手扶着位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怒视着对面六人,满嘴道理。
景椿看到蓝采和那张脸,心情顿时大好,眉眼笑得弯如月牙,墨眸里透着点小坏,躲在人群里看着蓝采和教训纨绔子弟英雄救美,待蓝采和把小姑娘劝走后才走到蓝采和面前,笑眯眯地说道:“蓝公子许久不见,依旧风采照人呐。”
蓝采和十几年未见景椿,对景椿的记忆尚且停留在很久前的糕点铺里的相交,脑子没转过来,张嘴接了句。“不敢与小娘子相比,小娘子十几年如一日年轻漂亮……”说到最后他总算反应了过来,惊异地大喊道:“你不是人!”凡人怎么可能十几年如一日的青春年少貌美啊!
本来这一片都是闹市,人多事多,看热闹的也多,刚才还有恶霸抢良女的桥段,围观的人都还没散完,听到蓝采和用词这么悲愤,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看蓝采和又看向相貌清秀气质干净梳着未婚发髻的景椿,差不多同时‘戚~’了一声,怎么看那姑娘都不像是会做出对不起这男子事情的女子,只怕中间有什么误会吧,何况不管怎么样,男子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骂女子‘不是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有人怀疑清秀姑娘不可貌相,有人认为英雄少年对待熟人过于粗俗,有人一心围观,于是闲人们开始对蓝采和劝说的劝说、教训的教训,说闲话的说闲话。
☆、44
听清楚周围大多是对自己的讨伐,蓝采和瞧了眼故作委屈眼神却明目张胆透着戏谑的景椿,没好气地走到景椿身边扯起景椿的广袖推开人群,转了几个弯到了僻静的巷口,怒意消散了些,心境平和下来,放开景椿的袖子,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几眼景椿,疑惑道:“你……你是什么?”人肯定不是的,但景椿身上又没有仙气妖气或者其他标志性的气息,太奇怪了。
景椿越瞧蓝采和的小脸越觉得萌得不行,闻言笑道:“妖精啊。”
“……”用不用这么理所当然啊!蓝采和被景椿的态度弄得囧了,这年头当妖精很自豪吗?想起自己十几年前竟把能将气息隐匿到这个份上实力明显很强的景椿当做普通妹纸照顾,不禁抱怨起来。“为什么以前都不跟我说。”仙妖之间摩擦虽然不少,但现在小范围内还没到势不两立的程度,他也不是那种瞻前顾后以偏概全的性子,既然曾经能毫无芥蒂当做朋友十几年的‘景椿’不是个坏的,自然不会多想没见过的景椿为妖者‘坏’的一面、继而否定自己认识的景椿,无论景椿是不是妖,朋友就是朋友。
“你以前又没有问这个问题。”景椿拿出一包零嘴吃了起来,笑嘻嘻地吃着,忽然感知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当即收敛了面上的玩笑之意,神识扩散出体,飞速地而细密地掠过周围,转瞬过了两道巷子,在破败而堆满垃圾的深巷中‘看’到一个水蓝色的人形灵魂躺进一个没有活气的瘦弱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