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還有好多人的獎學金也沒有了,都會一起解決的。而且······」蔣曼眼裡流露出嘲諷,「這個學校里沒有什麼家庭條件不好的學生,只是好與更好的區別,你不用自責。」
看這架勢是必須要幫她解決問題了,安嵐不再推脫,笑笑回答:「那就麻煩你了。」
在很長一段由沈暮接送她的時間過後,上車前發現裡面坐著的人是沈朝,安嵐還是會驚訝的。
「是今天出差回來的嗎?」猶豫後安嵐還是喊出:「姐姐。」
沈朝淺笑著回:「昨天回來的,倒了一天時差之後來接你,囡囡有想我嗎?我可是很想你的。」
安嵐還不是很擅長對親密的人說甜言蜜語,想要說思念卻說得遮遮掩掩的:「當然了,上次在家見了位律師,他笑起來和你好像,我就想起你了。」
安嵐感覺沈朝的笑容好像淡下去了,說的卻還是俏皮話:「哦,殷澎啊,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和我像呢,畢竟我有個孿生的哥哥,一般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跟我長的像。」
「不說這些男人了,時間只有一小會,我還有正事要說呢,」沈朝不論何時都會保持對話的氛圍,她問安嵐:「你母親過幾天要出院了,雖然她身體狀況還不錯,但我想為她安排個適合她住處。一共是兩種安排,一種是和你一起住在別墅里,你們可以相互照顧。另一種是住在我醫院附近的公寓裡,出了事可以儘快就醫,我也會安排人照顧她。你母親本人更希望和你住在一起,現在我想問問你的意願。」
安嵐在短暫的思考後做出選擇:「讓她住在醫院附近吧,我經常去看她就好。」
回答出乎沈朝的意料,她以為相依為命一輩子的母女恨不得時刻都在對方身邊保護她,現在看來好像不止是這麼簡單。
她打量著安嵐,秋日傍晚的陽光透過車窗照亮她的面龐,馬尾上面扎的很清爽,發尾蓬鬆得炸開,漆黑的眼睛看誰都很有神,四肢都是細細的卻敢和男人掐架,不說話時像只伺機而動又野心勃勃的小獅子。
欲望、情感和想法都很旺盛的小獅子,卻由懦弱、膽小又畏縮的草食動物養大,難道血緣的影響如此之大?
「你媽媽很愛你。」沈朝說的是她觀察到的事實,躺在病床上也無時不刻不掛心女兒的母親怎麼會不愛她。反倒是安嵐,常托他們送東西過去,自己卻不常常看望母親。
「確實是這樣,」安嵐不否認這一點,她對待沈家兄妹一向坦誠:「但在她面前,我總會有種愧疚感。好像······她的人生沒有我會過的更好,雖然這也是事實,但帶著愧疚的感情相處實在是太難受了,我不喜歡這樣。」
除了愛和愧疚,安嵐無法承認自己對母親沒有別的情感。
她的前半生過的顛沛流離千瘡百孔,幸福的時光少之又少,不幸的時刻數不勝數,母親既然不能讓她像普通人一樣正常地長大,又為什麼要生下她?
既然生下她,又為什麼不讓她活的像個人。
倘若她給母親帶來了不幸,也是母親選擇生下她,是母親自己選擇了不幸,她憑什麼要為母親的選擇愧疚?
媽媽,我愛你不少,可我恨你怨你更多,我選不了自己的出身,成了你的女兒只能愛你,這世上哪有這樣不公平的事。
如此這般的話總是到嘴邊徘徊,最終囫圇咽下去,譴責自己是不孝的女兒又不想抹滅最初的想法,沉默地看著自己被情感撕裂。
第12章晚歸
在短短的三天裡,安嵐的吃飯伴侶從被霸凌者黃綺霜轉換為疑似為霸凌者的蔣曼,這也意味著她正在和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妹做朋友。
起因是蔣曼信守承諾幫安嵐解決了獎學金問題,那天之後班主任重收走了安嵐的報名表,承情了不去向本人道謝反而顯得異常,安嵐很有禮貌地向蔣曼道謝,換來蔣曼的吃飯邀請。
安嵐雖然心底清楚蔣曼是她血脈相連的姐妹,但大多數時候潛意識裡都將她當作普通的女同學,加上蔣曼本人擅長社交,安嵐和她相處時反倒不會出現尷尬的心情,甚至可能由於血緣關係的存在,她們之間有種難言的默契。
沈朝聽說之後也驚奇地和沈暮說:「你看,不愧是姐妹,關係能這麼好。」
此時是工作日的午餐時間,兄妹兩人在公司樓下的西圖瀾婭餐廳里吃午飯。
他們兩人作為兄妹口味天差地別,沈暮偏好清淡,沈朝卻更習慣辛辣的刺激性食物,故而除了必要的飯局聚餐,兩人極少一起吃飯。
沈暮按照兩人口味點了餐後摘下眼鏡,眼前暫時陷入模糊,他不適應地皺眉,「她們兩個女孩同父異母,一點男人的血緣聯繫就能讓她們相見恨晚?我和你以前共享一個子宮裡都做不到相處融洽,她們就能做到了?」
沈暮的刻薄往往會在他工作一上午之後展現,沈朝幫他倒了杯水,笑容和青瓷杯里卷邊的茶葉一樣柔順,「不是血緣的影響,還能是什麼呢?能讓這兩個小女孩變成朋友?」
沈暮適應了摘下眼鏡的視野,撐著腦袋用疲憊的大腦思考:「安嵐大概是想試探一下她的姐妹,她知道這個女孩是她之後繼承財產時的競爭對手,提前了解情況也很合理。」
「她要的應該不止這些,」沈朝給自己倒了另一壺茶,她的茶杯里散發著淡淡的花香,「蔣曼那個女孩,我之前查過,她在學校里有自己的小團體,他們霸凌學生,蔣曼自己卻從不打人。年紀輕輕,就養起了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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