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涵哥?」
「疼,我們去醫院掛個鎮痛泵吧。」
「好嘞!」
宋涵哭笑不得,嘴裡卻突然被塞進了什麼東西,那味道甜蜜適口。
宋涵看著王幡,王幡揪著拆下來的糖紙說:「吃糖止痛。」
「誰告訴你的?」宋涵把糖拿了出來,盯著糖,又抬眼看王幡,「這糖你哪兒來的?」
「你桌子上拿的啊。」王幡笑嘻嘻的,「我看好多呢。」
宋涵「哦」了一聲,把嘴裡的糖抿了抿,沒了話講。
晚上回到酒店,床頭的百合順利落下了最後一片花瓣,只剩下光禿禿的幾個杆子。
即使每天小心翼翼地換一遍水,也終究延長不了時間。
宋涵把花杆抽出來,一把折斷扔進垃圾桶,看著那些從斷裂處露出來的黃色,宋涵不動聲色,掀開被子準備睡覺,房門卻噔噔響了起來。
這個點不可能是客房服務,只能是王幡。
張邈遠走後王幡來得很勤,早上等他起床,晚上送他回酒店,做事還算細緻,算是合格的助理。最重要的還是張邈遠說的,王幡性子開朗不沉悶,和他確實沒什麼磨合期,相處起來比較融洽。
宋涵又把被子掀了回去,打開門還來不及說話,就被一片白花花的東西迷了眼睛。
「涵哥我給你插床頭還是小桌子上?」
熟悉的凜冽清香鑽進肺腑,看著王幡懷裡那一大捧嬌艷的百合,宋涵傻了:「哪來的?」
王幡進了門,看見花瓶正放在床頭,就把花插在了進去:「我看你天天稀罕那瓶花兒啊,都要謝了還捨不得扔,我就去買了一把。」
宋涵看著那花,皺眉道:「我不是稀罕,我是容易夢魘,用花安神。」
王幡大驚:「原來如此啊!那我記下了,沒有要緊的事我晚上絕對不給你發消息打擾你睡覺!」
「好吧,謝了。」宋涵說,「你回去睡吧。」
臨了宋涵又囑咐:「你不用每天那麼早候我門口,我沒起呢,你多睡會吧。」
王幡嘿嘿一笑,只說是應該的,就趕緊走了。
房間安靜下來,宋涵凝視著那團花,手無意識地就覆了上去,那些嬌嫩的花瓣在手心一片清涼。
宋涵收了手,把花從床頭搬到了小桌子上,坐在沙發上給譚亦青打了個電話。
兩個人扯天扯地胡言亂語,譚亦青先是罵李淇風,然後又罵江瞳。他估計是沒看到朋友圈的懸賞,沒有罵偷貓的賊。
宋涵附和著,順勢就把劇本的空白頁給撕了,按在桌子上折來折去。
「江瞳是不是白蓮花轉世啊!李淇風腦子裡的腫瘤都得有拳頭大了吧,還玩替身梗呢,他怎麼不去做編劇啊!江瞳我和他一起拍戲的時候我還拉過他的胳膊!啊!真是髒了我的手!」
譚亦青喋喋不休,宋涵停下手指,打斷他:「我折了只青蛙耶,給你看。」
把手機靠在花瓶上,宋涵開攝像頭,舉起那隻小青蛙。雖然有點小,但他自認為比上次折的好多了。
譚亦青湊近了屏幕:「牛逼,你考過幼兒園教師資格證?」
宋涵也端詳著手裡的青蛙,總覺得差了點什麼:「張邈遠教的。」
「哦,張邈遠教的。。。。。。」
下一秒譚亦青瞪大了眼睛:「你說的張邈遠是我認識的那個張邈遠嗎?」
宋涵恍然,原來他忘了畫眼睛。
宋涵拿起簽字筆:「嗯,是一個,他之前說喜歡我,一直在我身邊努力做備胎。」
譚亦青:「。。。。。。」
譚亦青面容扭曲,心臟驟停,半響,他說:「你這輩子,事業線可能不行,但你的感情線已經擊敗了全國百分之九十的人群。」
「不對不對。」譚亦青改口,「李淇風區區一線頂流!怎麼能和製造頂流的出品人爸爸相比!你馬上給我談起來!打腫李江二人的臉!」
描上了眼睛的青蛙看起來就靈動了很多,仿佛從死物活了過來,宋涵把青蛙放到桌面上,語氣平常:「我和李淇風分手那天他跑了,他覺得我和李淇風的過去加起來太沉重,他扛著不舒服。」
「。。。。。。」譚亦青好不容易恢復的心跳又驟停了,半響憋出一句話,「做事怎麼能這么半途而廢!不懂得持之以恆!」
宋涵的那些往事譚亦青大致是知道的,他雖然語塞,卻又覺得憋屈,又說:「是我喜歡一個人,只要我喜歡,我就認真喜歡,管他身上有什麼過去,有什麼負擔,我願意和他一起受著,人活幾十年,能遇見幾個心動的人啊,太少了。」
宋涵笑:「說得你有喜歡的人似的,你感情不是一直都一窮二白嗎。」
譚亦青:「。。。。。。要不我們還是掛了吧。」
宋涵手指腹按住青蛙屁股,輕輕按了一下。
大約是這個劇本的紙張比較厚,折出來的青蛙竟然跳出去好遠。
「我倒追他怎麼樣?」
視頻那頭久久沒有聲音,直到宋涵又折好另一隻青蛙,譚亦青才道:「啊掛了吧掛了吧,你們gay圈太複雜,不是我這種直男可以理解的,你喜歡就好,我永遠支持你!只是我希望你以後能看在我們的友誼上,告訴我事情的時候循序漸進,我想我這顆心臟再多蹦躂幾年。」
宋涵點頭說,好,為我們的友誼乾杯。
掛了電話,宋涵把兩隻青蛙擺在了一起,然後又吸了一口百合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