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他还蛮同情郁书青。
郁书青父母离世早,他是放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小孩,自小就懂事要强,展现了超乎常人的经商头脑,正因为此,反而成了他二叔的眼中钉,生怕老爷子偏爱,给这偌大的生意都交到郁书青手里。
而事实上,前些年家里的生意面临危机,还是郁书青巧妙地化险为夷,硬生生从破产的边缘拉了回来,可二叔却和爷爷大吵一架,直接给老爷子气得住院,再没下过床。
这些龃龉关起门来,外人也仅能窥得一二,具体的细节江泽不清楚,只知道郁书青这两年周旋得不太容易,直到如今,郁家老爷子眼看着日薄西山,他二叔居然找了个所谓的大师,声称非得亲孙子结婚,才能令其转危为安。
“关键是,你奶奶也信了啊。”
江泽侧过脸来:“你现在怎么想的,距离最后期限不到一个月,我看你愁得都跑我这儿捏面包了。”
他不由得感慨:“好窝囊的出气办法啊!”
郁书青:“……”
他刚喝完牛奶,嘴边还留有浅浅的奶渍,玻璃杯沿儿抵住下唇,半晌没说话。
“你到底想好没,打算怎么办?”江泽这人话多,一开口就絮絮叨叨个没完,“只要你开口,哥们儿保证上刀山下火海地帮你……”
“再给我一瓶奶。”
江泽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郁书青放下杯子,抽出纸巾擦嘴巴:“我要带回去喝。”
江泽无语地看着他:“你一个身价上亿的人,来我这儿蹭吃蹭喝……”
话虽这样说,他还是站起身,从后面货架上取了瓶鲜牛奶,递给对方:“拿去。”
郁书青接过:“谢谢。”
手指刚碰到冰凉的瓶身,就听见对方叹了口气:“小咪啊,别给自己逼太累。”
郁书青骤然给瓶子抓紧了。
“想捏面包随时来,别憋得慌,难受的话一定要跟我们讲,”江泽面色凝重,“不管怎么说,哥们不信那混蛋能给你绑着结婚,太过分了。”
话音落下,郁书青终于露出了别的表情,咬牙道:“不许叫我这个名字……”
江泽神色稍松:“怎么,小咪多可爱!”
三秒后。
江泽果断地一缩脖子就跑,快准狠地躲开了郁书青要把牛奶瓶塞他后脖颈的动作,跑的时候还不忘扭头:“外面下着雨呢,急什么!”
郁书青追了几步停下了,闷闷不乐道:“我得回去。”
江泽躲在货架后面:“为什么?”
郁书青平日里的范儿端惯了,这会儿才显露出那么一点的郁闷和脆弱,就像是精致华美的雕塑,被蒙上一层朦胧的神秘面纱,只有特别熟悉的人,转身溜到后面一看,发现雕像底部,有着未干时被小猫踩出来的爪爪。
谁能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郁总,在家里的乳名叫小咪啊。
并且也不如外表那么冰冷,不近人情。
心软得要命。
一肚子的难过说不出口,就跑到发小这儿静静。
郁书青憋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相亲。”
他揣着那瓶牛奶,刚从保鲜里拿出来,还冰凉着,沁出的水汽顺着男人的指节滑到腕部,染湿了挽起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