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白露坊的一位女子脱籍之后开的一间茶楼。”
白露坊?
王灵善突然想起了昨日在假山上起舞的霓红袖。
当时的宴席上,好像有谁提了一嘴,白露坊中最有名的白露三姝,其中以琵琶为名的乐姬弄弦,好像就是脱了籍离开的白露坊。
不会这么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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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取自宋词的词牌名,一个茶馆叫这么一个名字倒也颇为雅致。茶馆开在一个僻静之处,但其实距离主街不远,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走到,显然是茶馆老板精心挑选过的好地方。
这苏幕遮虽然是凤阳最有名的茶馆,但比起最受凤阳勋贵欢迎的酒楼和教坊,自然少了很多人气。也只有一些自诩翩翩雅士的文人公子,家中不愁富贵,为了能一听弄弦姑娘的琵琶才会慕名而来。
此时正值中午,这茶楼的价格又比其他茶楼贵上许多,那些为求一口清凉散茶解渴的平民散客自然不会来凑这个热闹。所以苏幕遮倒是落了一个清闲,茶室里只有两个貌美至极的女子在闲聊着。
其中一个白衣女子,盘着发髻,正在点茶。另一名女子神色间有些倦意,显然有些乏了。
那白衣女子看了一眼身着青衣的女子:“今天从宋国公府过来之后便是这副样子,看来昨天在国公府上没少卖力气?”
青衣女子一愣,随后没好气道:“好你个小妮子!现在也学会像语墨一样嘲笑我了!你可是脱了籍的,还这么言语孟浪,小心我去你章哥哥那里告你一状,让他收拾你!”
“他才不会。”
白衣女子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将点好的茶盏恭恭敬敬的端到青衣女子身前:“好了姐姐,妹妹错了,不要生我的气了!”
青衣女子没好气的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然后才接过茶盏,饮了一口:“该说不说,你点的茶确实没有你章哥哥好喝。”
一提起姓章的男子,白衣女子不由得含蓄一笑,眼中都是情谊。
青衣女子看着白衣女子这副模样,不由得感慨自已妹妹确实命好,入了教坊司还能全身而退的本就没有几个,虽说在教坊司自已也能处处维护着她,可终究只是饮鸩止渴,所以她也是由衷的感谢那位故人之子。
家族突逢大变,所有人都对她们姐妹避如蛇蝎,那男子却能对自已妹妹专情如一,对于身在教坊的她来说,这样的男人简直世间少有,却被自已妹妹遇到了。
真好。
白衣女子见自已姐姐一脸倦意,有些心疼道:“若是困了不如去我房间歇一歇,何必硬撑着呢?凤阳这么大,那位神子怎么会这么巧,就往我这小小茶楼里凑!”
青衣女子苦笑道:“凤阳虽大,可神子这样的地位,自然不会往那些低廉粗鄙的地方去的。凤阳出名的地方就这么多,昨天我看那神子行为举止,似乎不像是喜欢留恋教坊青楼的人,你这茶楼如此出名,说不定就会来这儿看一看。”
“那神子这次跟着太子来凤阳,不会呆太长时间的,语墨倒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白衣女子气愤道:“语墨姐真是的,姐姐虽然身在教坊,可她怎么能真的让姐姐干出这种……”
“绮韵!”
白衣女子执拗的扭过头去,不一会儿便泪眼婆娑。
青衣女子见妹妹流泪,也是不忍。
“好了,你既然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便不要再管那些事情,好好的过好你自已的日子就好了,知道了吗?”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却还是颇为不平:“要是那个所谓神子整日都待在行宫里,你难不成还要去行宫自荐枕席不成!”
青衣女子笑道:“若真是那样便好了,让语墨自已头疼去。”
若是王灵善在这里的话,便能认出来,这青衣女子,便是昨日一舞惊鸿的花魁,霓红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