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雨翠知道他是為自己也為大伙兒擔心,大家起早貪黑好不容易撐起來的直播間,萬一被劉家毀了,所有人心裡都不好受。
「你放心,我心裡有數。」潭雨翠拍拍他的胳膊,讓他先去忙,可劉家寶癟著嘴,眼圈都氣紅了,就是不放她走。
「別耽誤你翠翠姐的事兒。」王金花跑過來好聲勸:「你翠翠姐的腦子比咱好使,她會有辦法的。咱把咱自己的事兒干好就行,別拉著你翠翠姐不放」。
劉家寶聽後鬆了手,潭雨翠騎上電動車走了。
讓劉緒銀這麼一鬧,在院子裡炒茶的嬸子、大嫂們都有點六神無主,干起活來開始心不在焉,不是忘了這就少了那,還叮叮噹噹打翻了晾茶的鍋簰。
滿院子的人,只有陳七巧和劉香青面色如常,手上的活一點都沒耽誤。
「不管別人怎麼想,反正我相信潭經理!」陳七巧一邊熟練的翻炒著大鍋里的酸棗芽,一邊朗聲道:「潭經理出去之前沒說讓咱停下手裡的活,咱就和往常一樣好好干!有些事兒是她該操心的,咱們管不上,那咱就把自己能幹好的活全部干好。反正我相信潭經理!」
她說完以後,劉香青也把直播話筒調到靜音,高聲隨了一句:「我也相信翠翠姐!她是咱們領頭的,有難題她不去解決誰去?再說了,她要是連這點能力都沒有,拿啥考全縣第三?又拿啥回來從零開始創業?咱得相信她!」
蹲在牆角里悶悶不樂的劉家寶聽了兩人的話,跺跺腳罵自己沒出息,還不如兩個女人有見識。他擰開水龍頭洗了把臉,然後也像往常一樣開始幫陳七巧搬筐子拿鍋簰,開始有說有笑。
「我四眼姐是誰?能輸給那幫狗日的壞人?我就不信那個邪!咱忙咱的,回頭也讓四眼姐瞧瞧咱們的本事,臨危不亂,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猛虎咬住腚我都不喊疼…」。
「人家是『猛虎趨於後而心不驚』,哪裡就咬住腚了?真咬了腚不喊疼,你不是個傻子?胡編亂造啥呢?」劉香青笑著說他:「劉家寶你少在七巧姐面前出洋相!」
院子裡的人聽了都跟著笑起來,方才沉悶的氣氛慢慢又活起來。
潭雨翠在紅白理事堂這邊看著劉緒銀等人卸了貨,又一一過秤給了錢,等他們離開以後,忙在微信群里發了條信息。
【價格調整:今天收購鮮酸棗芽的價格調整為每斤18元!有採摘了鮮酸棗芽的社員,歡迎來紅白理事堂交易!】
消息發出去以後,微信群里沒什麼波瀾,只有個別年輕人發了個鼓掌的表情包,其餘人一下子全潛水不出聲了。
但是,在山上采酸棗葉的社員看到消息後早就炸了鍋。
「這是咋回事?大學生又和劉家槓上了?昨天收購價還是1o塊,今天上午劉家收購價是12,才半天的時間,大學生直接把價格漲到18塊?」
「管他呢,他們最好比著往上漲價!能漲到一百一斤才好呢!」
「咱劉家峪幾輩子人都不待見的圪針樹,以前割了餵羊都嫌扎手,眼下成了香餑餑?爭著要!」
「搖錢樹,搖錢樹,這話一點也不假!樹上確實能結錢了!」
「咱們的護林隊不能偷懶,可得看好了咱們的搖錢樹,誰也不許割咱劉家峪的酸棗子樹…」。
潭雨翠的信息發出去以後,下午6續開始有人來找她賣酸棗芽。也有個別實誠的社員,還是堅持1o塊錢一斤賣給她,說人太貪心了容易倒霉,自己就想穩穩噹噹賺個辛苦錢,1o塊錢一斤也不少了。
沒多久,劉緒銀那邊就把酸棗芽的收購價抬到了2o塊。
潭雨林偷偷在微信里告訴她,劉緒銀提價以後有一半兒是先賒的帳,就和劉老師家關係比較好的人拿到了錢,其餘村民的酸棗芽錢都欠著呢,許諾說等明早把酸棗芽賣給潭雨翠以後再給他們錢。
潭雨翠看完消息,眨眨眼,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立即給王佳佳打了個電話,又把陳七巧叫進屋,和她說了一會兒,然後問:「怎麼樣?有沒有把握?」
陳七巧咬著嘴唇思考片刻,鄭重的點點頭:「行!」
兩人從屋裡出來,陳七巧拿了手機、錢包就去推電動車,出大門之前她朝劉家寶看了一眼。
劉家寶的視線一直就沒離開過她,見她回頭,高興的咧著嘴笑,又拍拍胸脯給她比了個ok的手勢,擺擺手讓她去忙。
吃過晚飯,潭雨翠找到劉家寶和潭雨林,讓他們趁晚上村民們都在家,去串門說說收購酸棗芽的事兒。
「記住了,收購價還是1o塊錢一斤!」潭雨翠認真叮囑。
「姐?你開玩笑呢吧?人家劉緒銀都把價漲到2o一斤了,你上午還把價格漲到18,現在又回到1o塊錢一斤,誰願意賣給咱?」潭雨林愁眉苦臉的問。
劉家寶也搖頭嘆氣:「四眼姐,你不會是故意讓我倆出去看別人翻白眼吧?捂熱了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哎,就是要有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勁兒,人家越是不理,你們便要上趕著去問去求,記住了,儘量挑和劉老師家走得近的人去說。一定要表現出緊迫感和絕望感,要說咱們的酸棗芽一點庫存都沒有了,剛開始創業哪有那麼多錢?可再收不上來酸棗芽就要瀕臨倒閉,咱就是想求他們繼續1o塊一斤把酸棗芽賣給咱,讓他們發發善心救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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