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弥面容平静没有说话,何槐则笑嘻嘻的道“多谢带路了。”
两人被一路领来了一间厢房前,门前只有翠色珠帘,连个遮蔽物都没,看着很是坦坦荡荡的样子。
蒋弥和何槐打帘进去,一眼就看见房间里面那圆木桌子坐着一人。
那人一身长衫,四五十多岁的样子,下巴上留有一撮短须,眼皮往下耷拉着,堆起很深的褶皱,眸间满是生意人的精明算计。
那人便是秦之山的亲弟弟,秦尔安。
秦尔安看见蒋弥他们走进来,长笑一声。
“二位还请坐,还请坐啊。”
蒋弥和何槐颔示意,然后寻位置围坐桌边。
“我只听闻这警察厅换了人,哪曾想是这么年轻的一位厅长,果然是后生可畏啊,哈哈哈。”秦尔安打量蒋弥两眼然后夸赞道。
蒋弥静静的笑了一下,“秦先生谬赞了。”
秦尔安收回搭在蒋弥身上的目光,看向了何槐,“这位也是一表人才啊。”
何槐嘻嘻一笑道“哪里哪里,我看秦先生反倒是风度翩翩,儒雅随和。”
秦尔安端起手边茶盏,笑着摇摇头,“你这话我听听就中了,可不能全信,人老了不得不认呐。”
几人又客套来往几句。
接着有人进来换了茶,上了酒水和些下酒的小菜。
蒋弥和何槐也不拘谨,拿筷便吃了起来。
秦尔安拿起酒壶看了过去,“二位能喝酒吗”
蒋弥放下筷子,眸色平淡,嘴角弯起笑来“自然能喝得,秦先生。”
何槐坐在一边,嘴里嚼着花生米,咕叽咕叽的只点点头。
秦尔安笑起来,“哎,我还怕二位不喝酒呢,来来来,我们小酌几杯。”
秦尔安站起身来,弓着身子就要给蒋弥和何槐倒酒,蒋弥把酒杯往前一推,晶莹的酒水便顺着壶嘴便倒了满满一杯子。
秦尔安一边倒酒,一边意味深长的道“这出门在外啊,喝不得酒,这路就难走,我看二位酒量也是不错的样子,这路必定比旁的人好走许多。”
蒋弥手指搭在瓷白的杯边,晃荡的酒面漾圈圈波纹,使蒋弥的神色再难看清,他平静的道“秦先生说的是自然。”……
蒋弥手指搭在瓷白的杯边,晃荡的酒面漾圈圈波纹,使蒋弥的神色再难看清,他平静的道“秦先生说的是自然。”
何槐继续在旁边咕叽咕叽地嚼花生米,头都不带抬的,反正这次酒席他又不是主角,明来暗往的是他身边那两位。
“我知晓你来这冬城任职必有一番抱负,我很是欣赏,只想与你结个忘年之交,若是你不嫌弃,我们日后便常来常往,有福同享。”
秦尔安端起酒杯朝向蒋弥的方向,但笑不语,眼睛眯起带着很深的纹路。
蒋弥也笑了起来,左手端杯与秦尔安的酒杯轻轻一碰,“却之不恭。”
等众人酒过三巡之后。
秦尔安看蒋弥还算上道,知晓蒋弥日后说不定还有大好前途,便心里暗自思量把他拉拢过来,等自己掌权秦家,少不得还要与此人打交道,这么想着,他态度便是愈和善起来。
“哎,蒋厅长若是愿意同我亲近,我年岁长你一些,不若,你便喊我一声秦哥,我称你一句蒋弟,咱们以后当自家子弟来处,也少生些嫌隙。”
蒋弥垂眸看着手边酒杯,眸色略深,秦哥这个称呼让他不自觉的联想到了一个人,但是他也不愿再多想下去,徒惹心烦。
于是蒋弥静静抬头看过去,“自然愿意,秦哥。”
可他话音刚落,后面便传来了珠帘碰撞的脆响声。
秦尔安皱着眉头,看向蒋弥身后,语气中带着不解,“程绽,你怎么来了。”
蒋弥持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接着便恢复正常,很是平静从容的样子。
可旁边一直埋头吃饭的何槐能清楚感觉到蒋弥周身冷了些许,再抬眼看看门边那人,心里已有了思量,撇撇嘴不准备参一脚,就又重低头扒饭了。
程绽走入房内,眉头微皱,语气略快,“秦老先生病愈重了,现在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秦家人已经得消息过去了,我过来告知你一声。”
秦尔安不自觉的哗啦一下子站起身来,秦老先生他自然知道说的是谁,便是他那老不死的兄长。
前些年秦之山忽然病倒了,路都走不了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靠着干女儿和干女婿照顾。
秦家人面上着急忧虑,心底里却盼着他早死,可又担心秦之山究竟放权给谁,秦家人现在都是互相忌惮着,恨不能时时刻刻守在秦之山病床旁。
如今秦之山都快病死了,秦尔安生怕其他秦家人把这权拿了过来,知道现在不是耽误的时候,他便面色焦急的看向蒋弥,一拱手道,“蒋弟啊,实在是家有急事,我便先行回去了。”
蒋弥像是丝毫没有看见身后人一样,轻轻笑了笑,“不碍事,秦哥,你就先回去吧。”
秦尔安点点头,转身就立刻大步走了,他擦着程绽的肩膀出去,离开四季春堂,赶往秦之山的宅子。
厢房里面立时安静了下来,唯剩下何槐吃饭喝汤的声音。
蒋弥放下手中酒杯,看向何槐,“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