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6清的和亲队伍走走停停也该到乌桓了,随行的使臣来第一封奏疏,肯定是尤为重要的。
6屏道:“6清刚到乌桓,赤谷城王庭就生了异变,乌桓太子病逝了。”
严仞一顿:“哦豁?”
6清此次和亲要嫁的正是乌桓太子,她还没嫁,乌桓太子就病逝了,她的处境想必会变得相当尴尬。
6屏咽下口中的西瓜,道:“乌桓可汗想另立太子,无奈剩下的几个王子都不成气候,又觊觎汗位,又有勇无谋,乃至自相残杀,甚至将老可汗圈禁了起来。”
严仞笑了一声:“正常。”
无论哪个国家,君位更迭之时总会生不少争斗,违背纲常伦理的事也是见怪不怪了。
6屏笑道:“你猜怎么着?混战将近七日,阿乔勒突然带兵闯入王庭,雷厉风行,抓了自己的三个亲兄弟,又把老可汗从禁殿里放出来,逼老可汗写退位诏书,传位阿乔勒。”
严仞“嘶”了一声,挑眉:“有趣了。”
6屏也觉得新奇:“乌桓出了西域十六国史上第一个女可汗,倒是新鲜。阿乔勒对外宣称自己本无意权位,奈何几个兄弟太过无能,让他们即位还不如自己亲自上。她有兵力,又为乌桓打过胜仗,能得人心,现下全国的百姓都十分拥护她。”
严仞沉思片刻,回忆道:“这位阿乔勒将军,臣当初刚与她接触交谈,便觉得她眼界不同于常人,行事有主见又有能力,人却偏偏谦逊温和,有让下属钦佩追随的魅力。乌桓国君生的儿子不怎么样,女儿却是厉害,她能做可汗,倒也不屈才。”
6屏点头,道:“这原本只是乌桓的国事,但也牵连到6清的和亲了。所以婚事暂时搁置,阿乔勒将6清奉为上宾在宫里住着,再让使臣遣奏疏来请示我。”
严仞笑吟吟地看着6屏:“陛下是什么打算?”
当初乌桓承诺大晟让6清当乌桓的可敦,如今阿乔勒成了可汗,就算王室里有其他子弟,让6清改嫁亲王也实在是太委屈了。
6屏微皱眉,思虑着道:“梁瀚松的意思是让6清回来,本来派公主和亲西域便是委屈了公主,既然当不成可敦,还不如回启安。至于兵力,我们还是会派过去助他们守东境的。你觉得可以么?”他抬眼询问严仞。
严仞对上他的眼睛,笑了:“陛下问我做什么?还真当自己被我挟持了啊?”
6屏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我就是觉得你对乌桓的了解比我熟悉,想问问你的建议嘛。”
严仞招手让宫人撤掉桌上的瓜果,道:“可以先这么回,但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大晟和乌桓之间天高路远,到底如何不顺利,6屏也只能等使臣的下一封奏疏才能知道了。
这时,达生掀帘子进来,请示6屏道:“陛下,早时您选的四样太妃娘娘寿辰的贺礼,是现在送过去么?”
6屏差点忘了,今日是太妃的寿辰。
他点头让达生送去贺礼。达生走了之后,他又忽然想起来,三年前他曾问过严仞他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严仞只说是夏天,如今夏天都快过一半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一慌,向严仞脱口而出:“你生辰是在哪一天啊?”
严仞微微一愣,下意识道:“六月二十。”
幸好没过……
那不是快到了吗?!
6屏脑海里接连冒出这两个念头,立即站起来慌张道:“那、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生辰礼?我给你准备。”
严仞忍俊不禁,道:“臣没什么想要的。”
确实,他如今位极人臣,又手握重兵,几乎没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
6屏正失落着,又听严仞道:“如果偏要说有一事不顺遂的话……”
他抬头,见严仞站在他面前,弯腰作揖,态度谦卑,语气虔诚:“臣斗胆希望陛下允许臣全权办理粮草案,不用三司任何一个人插手。”
6屏的心被轻轻揪了一下。
他不假思索道:“好。”
严仞直起身,反问:“这么快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