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逐渐黯淡,将黑未黑,蓝得浓重。
后宫小径连着一堵花墙,丝竹苏笛打月洞门底下风似的钻进人耳朵里,唱得人心摇目荡,竹影夹着条羊肠小道,枝叶剪破了暗蓝的天光,似幻似真。
桑云停同温柔音被分进了南薰殿,离乾清宫不近不远,规规矩矩,并不出头。
反观褚黎被封为贵人,住进了景阳宫,离陛下最近。
当晚沈云谏便翻了褚黎的牌子,后宫虽早有所料,但也都炸翻了锅,陛下竟第一天就明晃晃的去她那。
桑云停听着秋菊的八卦,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沈云谏来真的?他真跟褚黎之间还有什么?如果真是这样,她宁愿自请去冷宫,她可不想让这臭水沟给染臭了。
单单说这妇科病,她还真是心有疑虑,现在是烦他烦的很。
景阳宫。
寝殿内,褚黎独自在床上哼语,她不得不忍着羞意继续制造着这场黄粱假象。
床上女人妩媚的呻吟,营造出了一场旖旎的假象,但凡一个心花的男人见了,必定不会坐那柳下惠。
沈云谏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停留在密信上,思绪有些游离。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像棋子,被他在脑海不断打破,排列,试图寻找一个最好的布阵。
他只知道迁就桑云停,却不得不再思量现实。
后宫远比他想的要复杂,不端端是恩宠与否。
如今他现在用药骗过了皇后,又有褚黎暂时避避风头。
可是这样的假象能撑多久?他撑不了多久,现实不会给予他太多时间。
凭他现在手中的证据,根本就一时扳不掉镇国公府,皇后迟迟未孕,用幻药的事,早晚会被现,加上他有心拉拢柳乘风,便不可能一直晾着柳溪容。
沈云谏不自觉的转了转手上的黑戒,手上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又想起了桑云停。
自古帝王那个没有个三宫六院,可他偏偏一直心心念念当年在漠北时的许诺。
或许连桑云停都忘了,他曾经答应过她的那个荒谬的誓言。
夫妻相爱,惟愿得彼此真心,不再有她人。那劳什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言论沾染了他,她却在履行过程中逐渐忘记了对他的占有。
可凭心而问,沈云谏做的一切,桑云停毫不知晓,也许,在她眼里,他早就违背了誓言。
也是,他拖得了一时,也拖不过一世。
在桑云停和皇位之间的选择,沈云谏总是贪心的想把握一切。
夜黑的越浓重,沈云谏的瞳孔比外面的夜还要黑,像一个旋涡,似是隐藏着犀利的毒,却让人看不出端倪。
他后半夜回了乾清宫,今晚这场假象,定然会激起一些人的争强好胜的心。
众人心心念念,陛下第一天去了褚黎那,第二日总该轮到他们了吧。
只是令众人没想到的是,陛下一连三天都去了景阳宫,后宫的震惊成都都隐藏在底下,这可是连皇后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有些人起了拉拢之心,一改常态,眼巴巴去接近褚黎,有些人却恨不能撕了她。
好在第四日,陛下没有再去,虽然歇在乾清宫,但也比在景阳宫强多了。
南薰殿。
桑云停先来也无事,温柔音平常闲暇时总会来找她聊天,两个人靠的近,说话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