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对方陌生的容颜,也让他看着总有些恍神,不太敢上前。
其实,他自己已经很少像现在这样有空出来游玩了。
被家人安排着当了一个散官后,他性子也稳重了不少。再加上惜翠死后,有一桩心事压着,更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地胡混。
昔日在席上舞剑,风头最盛的褚六郎,将剑挂在了车上,没带下车。
犹豫再三,褚乐心还是跟着吴怀翡一起,走上前打了个招呼。
“高……吴娘子。”
惜翠看见他,“褚郎君。”
又转向吴怀翡:“吴娘……”
“就叫我大姊罢。”吴怀翡温柔地笑了笑,“叫别人听见,难免多想。”
“大姊。”
惜翠跟着他们一起见过高莹。
吴惜翠小时候和高莹也曾有过几分交情,不过随着年岁渐长,没怎么联系,渐渐地也就疏淡了。
高莹知道她整天觊觎着自家二哥,对她也喜欢不上来。
不过,现在她可是想不明白了,好端端地,二哥怎么叫她多多关照她?
哪有嘱咐她关照别人老婆的?
难道说是二哥他反悔了?看着面前的少女,高莹心里直犯嘀咕。
就像那些话本里写的那样,吴惜翠都嫁作他人妇了,二哥这才念得她的好来?
这个念头使得高莹直直打了个哆嗦,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去,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赶紧收拾收拾,同眼前的少女问了声好,不咸不淡地算是打了个招呼。
仆从将坐具铺好,众人移步坐下。
这些人中,高莹家世门第最高,性子也最为张扬,什么事都是由她来领头。
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她皱起眉,“那姓陶的怎么还没来?”
几个小姑娘听了笑作一团,“他啊,还不知道在哪里鬼混呢?”
正当这时,突然有个男声横插入少女们的娇笑声中。
男声隐含不满,“谁说我去鬼混了?”
伴随着人声,缓步走来了两个年轻的男人。
一人着宝蓝色的长袍,腰束玉带,拢玉冠,五官端正,就是脸上不耐烦的神色,使得男人看起来有些轻浮。
另一个年轻男人身着白衣,虽说和他一同来的,但低垂着眉眼,却显得谦卑。他容貌看不太清楚,但身形纤瘦,隐隐透着些女气。
两人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抱着坐具的仆从。
“呀,”刚刚开口嘲笑那蓝衣男子的少女,笑着道,“你可算来了?再不来,阿莹可要生气了。”
那蓝衣男子一走过去,仆役赶紧将坐具铺设妥当,又细细地掸去了坐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高莹眉眼严厉,“陶文龙,你来迟了。”
那名唤陶文龙的蓝衣男子,笑嘻嘻地道,“我确实是来迟了,在这儿向阿莹你陪个不是。”
说罢,朝身旁的白衣人使了个眼色。
白衣人倒了杯酒,递到了他手上。
高莹的目光落在了白衣人身上,“陶文龙,这是谁?”
白衣男人的眉眼压得更低了,形容也更加谦卑。
陶文龙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他?”
他露出抹笑,“他,你们应该是认识的。”
有人道,“这人看着确实眼熟了些,但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其实看着白衣男人恭敬地跟随在陶文龙身侧,在座的心中已经都有了些计较。
陶文龙他行事荒唐,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那青年男人无非是他近日的新欢。
陶文龙这才懒洋洋地揭露了答案,“他是顾小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