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陈宝香脸垮了。
她扭头愤愤地给赵怀珠告状:“他骂我。”
赵怀珠配合地拔剑:“我这就宰了他。”
“不妥吧,这儿这么多人证呢。”
“都是些连书都没读过的人,想来做的证词也不算数。”
话落音,剑出鞘。
宗黎吓了一跳,眼睛都瞪圆了,觉得面前这几个女人荒唐至极。
但周围全是陈宝香的人,人在屋檐下,他只能忍气吞声地低头拱手:“属下错了,属下错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是不服气的,毕竟宗黎年年都办这差事,哪能由一个新来的关系户任意妄为。
陈宝香也知道这一点。
不过酷吏压榨乡里是她打小就见惯了的场面,即使光凭她一个人不可能立马就肃清弊端,但她也不想只是来走个过场。
她是大仙举荐上来的人,身上担着大仙的眼光名声,无论什么差事,都得尽力而为才行。
撒欢的小狗
晚饭时分,九泉送来了食盒。
张知序从案卷里抬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门口:“陈宝香还没下工?”
“回大人,陈大人说是被派了外差,要晚些才得归。”
“外差?”张知序皱眉,“不是说了先不调动她?”
“衙门那边说是陈大人自己要求的。”
张知序心提了起来。
这是陈宝香第一回离了他自己出去办事。
原先在她身体里时他就觉得这人多灾多难,动不动就要受伤,偏她痛感还比旁人敏锐,稍有不慎就要遭一场大罪。
他在时还能帮她一二,他现在不在,万一又遇见了祸事该如何是好?
想起外头那些各怀鬼胎的人,张知序坐不住了,起身拿了外袍出门上车。
刚坐进车厢,却听得外面有人喊了一声:“大仙!”
张知序怔然抬眼。
有人累得手脚并用地爬进了他的车厢,乍看很像女鬼,仔细一看确实也跟女鬼也没什么差别。
汗水把背脊上的衣裳都打湿透了,发髻也乱糟糟的夹杂着些脏东西,衣袖上全是灰黄色的泥,下巴上还沾着一点说不清是什么的污垢。
陈宝香就这么仰起脸,咧着嘴对他笑:“你下工啦?”
以张二公子的洁癖来说,若是旁人敢这么爬上他的马车,他一定会抬脚将人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