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幻想他的新家一定要有一个可以种花的阳台,而这片田,足足有十几个阳台那么大。
他一时间犯难,不知道该从哪里种起。
牧霄夺迈步踏进花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
盛愿的袖子撸到腋窝,蹲在田里热火朝天的干活,一手扶着花苗,另一只手挥舞小铲子填土。
熟练得根本不像初学者,倒像是在地里摸爬滚打了三年,浑身脏得像在泥地里滚了几遭。
盛愿的小狗更是脏得不像话,压根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活像个小泥团。
那小东西不知疲倦的在主人身边捣乱,用鼻子拱土,小爪子把刚栽好的花苗刨出来,被玫瑰花刺到了又委屈的嘤嘤叫唤。
先生看得直蹙眉。
他不常来花园,那些漂亮的花儿看见这张生面孔,也觉得疑惑。
盛愿背对他,一边埋头干活,一边絮絮叨叨的给园丁讲故事。
园丁没大他几岁,但没怎么上过学,拿着剪刀修剪玫瑰苗,支起耳朵听得全神贯注。
牧霄夺闲散的倚靠凭栏,安静听了会儿,在他清冽的嗓音中捕捉到“克里斯汀”、“面具”、“男爵”这几个词,意识到,原来他讲的是《歌剧魅影》。
或许《小王子》会更加应景。
牧霄夺理所当然的想:讲故事的人不就是个正在种玫瑰的小王子么。
“先生……”园丁看见他压低脚步声走近,忙起身问好。
牧霄夺扫来一眼,示意他安静。
高大的影子旋即压下来,牧霄夺单膝半跪在盛愿身后,手指夹起一支含着露水的玫瑰。
咬咬见到他,立刻兴奋地蹦蹦跳跳凑过来,连舔他的小舌头上都沾着土。
他摸了摸脏兮兮的小狗头,压低声音恐吓它:“脏的不能要了。”
粗略看两遍园丁的手法,牧霄夺便学会了如何修枝。
他将玫瑰多余的枝叶和弱根修剪掉,在盛愿头也不回的向后伸手时,递给他。
一个送,一个接,短暂的触碰牵起微弱痒意。
少年不经意,他不动声色。
拂面的春光里,天是水波蓝。
他听着少年和煦的声音,以及用标准的英式腔调脱口而出的歌剧经典台词,不由自主的被他口中浓墨重彩的爱恨情仇所吸引。
一时间,好像连风都慢了下来。
“hatragingfiresha11f1oodthesou1?
什么样的烈火才能吞噬灵魂?
hatrinet1ocksitsdoor?
多强烈的欲望才能敞开心扉?
hateetsedunet1iesbeforeus。
甜蜜的诱惑就在前面等我们。
pastthepointofnoreturn,thefina1thresho1d,apokensecretsap>已经踏上不归路,这最终的门槛,是什么样的温暖与未知的秘密?
Beyondthepointofnoreturn。
在不归路的尽头等我们。”*
不知不觉,玫瑰铺满了整片花田,入目一片盎然绿意。
牧霄夺拍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那双眼带着一成不变的疏离感,慢慢流转到他身上。
从始至终,盛愿都没有现自己。
他没有去刻意隐藏,只能说这是场恰到好处的单方面邂逅,反倒不该被戳破。
玫瑰还剩三两枝,他不再久留,旋踵离开,走时嘱咐园丁:“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这天,他用一片荒芜的田,换来一个免费的故事,以及几个月之后繁荣的玫瑰园。
奸诈的商人从来不觉得亏心。
牧霄夺走出花园,下意识去摸烟,忽然瞥见指尖染上了几道酒红的汁液,鼻尖若有似无萦绕着浅淡的花香。
他顿了下,放下烟。
郁郁葱葱的木绣球遮蔽了他的身影,他无意中听见盛愿问园丁:“这片玫瑰开花,需要多长时间?”
园丁比划了个手势:“大概六个月,或者来年春天。”
“要那么久啊。”
他站在树后,听见盛愿说:“可惜,我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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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时光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