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半响,最终还是无奈呼出一口气。
分明身上没了多少灵石,陈时最终还是进了一家店铺,买了一把纸伞。
那纸伞在雨幕中撑开,像一朵花。
这朵花下,被护着另外两朵花。
陈时头顶竹笠,看着走在自己前头的周辞紧紧抱着骨生,却还空出一只手了打伞,面上认真地护着骨生。
明明就是两个半大的小孩。
他无声地笑了笑,雨幕中,满目星光,只看前路。
身上寒凉好似也少了些许,只慢慢走着,心中好许多。
只是那目光落在前方,呆愣片刻,好半响,又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去。
————
中洲,群儒宗,天峰顶。
风霜簌簌,吹来寒凉,青年只穿薄薄的中衣,身上素白中衣与霜雪混淆一色。
墨发散漫下来,面上苍白若雪。
连唇色也没避免,他踩在霜雪中,睫羽扑簌,凝了半响的冰霜,最终又落下。
天峰顶四季寒凉,永无止境的霜雪天。
却也是问天最佳的地点。
以罪人之姿,问未知命途。
青年以身入阵,以他为中心旋开一阵声势浩大的灵气。
风雪更甚,只瞧见霜雪凝冻,好似将青年化作雪人。
灵力铺天盖地,却在空中旋成暴乱灵力。
青年强撑着身子,一步一步往前而去。
每走一步,他身上便出现一道口子,不过一息,他身上便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鲜血顺着他的伤口淌下,艳红鲜血染红衣袍,白衣红血,触目惊心。
但他却依旧未停下,只眉目凝重虔诚,一步一步,要走向峰顶。
第一问:“我的爱人可还活着?”
风雪凝滞,惊天骇地,一道看不清的天惩落下,在青年的肩膀上,再结一层枷锁。
第二问:“我的爱人在哪里?”
风声渐止,继而风潮涌动,肆虐的风一时之间吹向逆反的方向。
青年只觉得胸口气闷,淤血从脾肺漫上,顺着喉管蔓延在嘴角。
第三问,再无气力,天峰顶上风雪渐停,继而霜雪缓慢,天道先一步停止了天问。
青年只撩开眼睫望着浩大洁白的天幕,好半响,喘出一口气,力道松懈,生生扑在雪地上。
漫天的雪落下,几乎将他掩盖在天峰顶。
有命问,没命走。
但好在霜雪太寒凉,本靠在天峰顶外的少年忽地惊醒,几乎顷刻间,高声急促大喊:“师叔!”
“——快醒来!”
那声音隔着一段距离传来,青年眼睫微动。
继而那声音又更急促了些许:“陈时他还活着!!”
“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