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文卻絲毫不受外界的影響,他起身追上了小胖子的身影。
老人身手矯捷,徐書宴看得目瞪口呆,老人如同一條入水的魚輕輕鬆鬆便來到了蔣宜良身邊。
徐書宴急忙起身跟上,等她到自助服務區時,兩人已經有說有笑地交談上了。
只見那氣質儒雅的老人,正一臉慈愛地詢問小胖子事情,等到蔣宜良說完,他笑眯眯地揉了揉小胖子的寸頭,順帶著從兜里掏出五塊錢,遞給他。
蔣宜良拿到錢笑得眼睛都沒了,他連忙點頭,手裡端著稀飯就回去了。
徐書宴一臉茫然,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怎麼她就晚來了一瞬間,事情好像就不一樣了呢?
只見回到座位的蔣宜良快地解掉面前的包子,然後拉著薛桂芳的衣服大吵著要上廁所,薛桂芳被他煩得不行,也沒心情吹噓了,連忙拉著他去隔壁街的公共廁所。
這汪雪妮家剛出事,她可沒這麼心大,還讓自己孩子一個人去上廁所。
韓世文走到傻傻站在原地的徐書宴說道:「還愣著幹嗎,走啊!正是個蠢丫頭!」
「你才是蠢丫頭!你這個蠢老頭!」
徐書宴習慣性地回嘴道,她以前經常和爺爺這麼鬥嘴,等她反應過來,她連忙尷尬地說道:「韓爺爺抱歉,習慣了。」
韓世文哼哼唧唧兩聲,沒理她,跟著薛桂芳母子倆去了隔壁街。
兩人付完錢剛出早餐店,站在文星早點門口的汪雪妮便著急地想要過來,韓世文揮手阻止她的動作,讓她繼續待在原處。汪雪妮眼神示意好。
徐書宴將目光轉向對面街,瞬間便瞧著薛桂芳正百無聊賴地低頭扳著手指,也是,像她這種嘴巴一刻都停不下來的人,沒人陪她說話,她快憋死了。
韓世文遞給徐書宴一個眼神,你去上廁所。
徐書宴知道韓世文是想套薛桂芳的話,她無奈地向對面的公共廁所走去。
她剛走進女廁所門口,便聽見薛桂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哎!這不是韓偵探嗎?你要上廁所嗎?」
緊接著便是老人蒼老低啞的聲音:「沒,我孫女要上。」
「孫女?我記得你和方奶奶不是……」女人的聲音沒有繼續,但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言外之意。
韓世文繼續說道:「是啊!
我和繁星都七老八十了,這身子骨是一年不如一年,過幾年也是徹底走不了。
我們合計便從孤兒院領養了一個女孩,養在身邊,也不求她能對我們有多好,只希望能給我們辦喪事就行了。」
這老頭,誰答應當他孫女了,盡在外面造謠她。
話說這麼說,徐書宴嘴角卻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誰能想到他們今天早上還吵了一架,一個時辰不到,就要認親了。
薛桂芳繼續道:「這樣也好。
你們兩個人也是辛苦,守了這偵探事務所這麼久,要是……」
剩下的話,徐書宴沒有聽清,她已經走進了廁所,然後她就愣在了原地。
不是,這廁所怎麼這麼髒!
掉落的白漆皮隨處可見,天花板到處都掛滿了蜘蛛網,原本透明的蜘蛛絲,此時也被飄散在空氣中的灰塵染成了黑色,還有那不知名的黑漬糊在廁所的各個角落,徐書宴還沒打開廁所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惡臭味,像是最燥熱的夏天那人體排泄物暴露了整整一個月,廁所中不僅隨處可見綠蒼蚊蟲,她甚至還聞到一股臭雞蛋的味道。
有人往廁所裡面扔臭雞蛋了嗎?她快臭死了。
徐書宴捏緊了鼻子,她現在不打算進廁所裡面了,她嚴重懷疑,她們沒有沖廁所不然怎麼可能這麼臭!
徐書宴正站在原地想著,眼角忽然有黑色陰影一閃而過,她錯愕地抬眼。
剛剛是她看錯了嗎?她似乎看見了一張人臉?
還沒等她想明白,她瞳孔猛地一縮。
那糊在水泥牆面四處的黑漬開始如小蛇般慢慢地蠕動匯集在她正對面的牆上,由少極多慢慢地變成一攤黑色濃稠的液體如那在高溫下煮沸的橡膠,正咕嚕咕嚕冒著熱泡,一團黑色的煙霧噴射而出。
徐書宴迅地躲避,她再抬眼,那牆壁上依然浮現出無數張痛苦的黑色人臉,這人臉只有成年人巴掌大,小的甚至只有網球一般大小,它們如同金魚般張大著嘴巴,不停地哀嚎,聲音有男有女,皆是童聲,尖銳無比。
是惡靈!
徐書宴剛想到這,還沒等她做出反應,便被惡靈強大的聲波打在了牆上,隨後她重重地摔在地上,胸膛氣血翻湧,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徐書宴強忍著身體的劇痛,她死死地咬著唇,艱難地抬手捂住耳朵,口中默念驅鬼咒,剎那間,一道透明的屏障出現在她的身前抵擋著惡靈聲波攻擊。
身體原本就微弱的靈氣在迅地消減,屏障也從原本的實體變得半實半虛,徐書宴知道她堅持不了多久了,這幅身體本就剛剛修行,體內靈力本就不多,加上原主身體虧損太多,她支撐不了幾分鐘。
徐書宴透過那沉重的眼皮縫隙看著面前沒有一絲變化的惡靈,她倒在地上絕望地想到這次怕是要交代在這裡,隨即嘴角艱難地扯出一抹苦笑。
「啊!小姑娘你怎麼躺在地上?」
一道關心的女聲響起,徐書宴迷糊的視線中依稀見著那原本勢不可當的惡靈如潮水般退去,最後的意識便是一張婦人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