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書宴這才意識到不對,她遇見過這麼多人,這大媽的反應也太誇張了吧。
徐書宴左右掃視一下,周圍人都一臉警惕地看著她,仿佛她真的是什麼變態。
這個世界好像不怎麼樣!
徐書宴這麼想著,便聽見一道嚴厲的男聲:「這位小姐,還請你跟我去警察局走一趟。我們需要對你做一些調查。」
只見年輕的警察一臉正色地上前,走到攤位前,他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光線,徐書宴此時籠罩在黑暗中,她低著頭,讓人看不清神情。
周圍人討論得更大聲了。
「就是什麼算命!
也不知道這小姑娘從哪裡創造的詞,我活了六十七歲了,還是第一次聽見這個說法。」
「哎呀,這一看就是她瞎編的,我剛才一看她覺得她不對勁。
你們說說一個十五六的小姑娘不去讀書,在這裡擺攤。嘖嘖嘖,怎麼想怎麼不對。」
「這大姐反應真夠快的,要是我,我估計還反應不過來。」
警察聽見人群的議論,眉頭緊皺,想來今天的事情是不能善了了。
他伸手抓住徐書宴纖細的胳膊,輕輕一拉,她整個人便被他提了起來。
心中感慨,這姑娘也太輕了,這小胳膊小腿的也做不了什麼事。
少女被強壯的警察一把提起,她低著頭,那剛剛過耳垂的短髮蓋住她的額頭,她瘦弱的身軀止不住地顫抖著,像一隻害怕恐懼的小狗不停地蜷縮著。
年輕的警察剛上任不久,看見這一幕想到自己與她差不多大的妹妹,心軟得一塌糊塗,但事情必須弄清楚,這可是關係到他人的人身安全。
徐書宴在這時抬起頭來。
她那雙如琥珀般的清亮的黑眼睛裡此時布滿了晶瑩的淚水,兩行清淚正無聲地從她臉頰滑落,輕輕地掉落在地上。
原本議論紛紛的眾人瞬間住了嘴,他們可不想欺負一個十五十六的小姑娘,有好心人甚至幫著徐書宴解圍道:「大姐,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瞧著這孩子年紀也不大,體重又這麼輕,就算是她想做什麼,也做不成呀。小姑娘別怕,你說怎麼知道大姐的信息的?」
徐書宴哽咽著聲音,哭哭啼啼地解釋道:「我……爸媽……他們出車禍去了,家裡面什麼……都沒有。
我就想著擺攤賺錢,嬸嬸的信息全是我看出來的……嬸嬸,脖子上帶著金項鍊,左手上又帶著翡翠玉鐲,看起來很有錢的樣子。
而且嬸嬸的手格外地粗糙,手背的皮膚與掌心的皮膚完全不是一種膚色。臉和後脖頸也是這樣。看樣子是在烈日下暴曬過,把皮膚灼傷了。
但是現在已經十一點,嬸嬸要是有工作,肯定不會這麼悠閒,只有一種可能,這是嬸嬸之前做體力活留下的痕跡。所以我猜測嬸嬸早年受過苦……」
眾人聽見徐書宴的解釋,恍然大悟。
只是大媽還覺得不對,她追問道:「那你說我父親早亡,母親改嫁,這點哪裡來?」
徐書宴抽泣了幾聲,心裡暗道不好,這她還真編不出來,剛才那一段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再來,她真的不知道啊!她算出來的,她怎麼知道啊!!!
徐書宴心中百轉千回,原本那原本蒼白的小臉慢慢地浮現出一絲紅暈,她撓了撓頭,十分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看小說里都是這麼說的,主角遇見一個人不都是什麼悽慘的命運嗎?什麼父母雙亡啊!什麼被滅滿門呀!
所以我就隨便蒙了一個,誰知道竟然真的說中了。」
眾人聽見她的解釋一陣無語,但也都相信了徐書宴說的話,現實世界中遇見變態殺人魔的概率太低了,就算是在偵探小說中也是如此。
被保護起來的普通人有很大的概率能一輩子安安穩穩的度過一生。
大媽也相信了,她們家也只能算上小康,家裡有點閒錢也並不富裕。
不然也用不著她自己出來買菜的,她開口說道:「你這小姑娘有著聰明勁,不好好讀書,考警察學校為國爭光,在這裡坑蒙拐騙,真的是浪費天賦!」
徐書宴只得尷尬地摸著頭,小聲委屈地說道:「知道了,對不起,嬸嬸。」
眾人見沒了好戲都紛紛散去,大媽也提著東西走了,只留下年輕的警察還站在攤位前,他認真地盯著徐書宴的小臉看,眼神中皆是嚴肅。
徐書宴被他盯得毛骨悚然,這警察不會發現了她什麼不對勁吧。
還沒等徐書宴想明白,高大的男人走到她的面前,正色地說道:「小朋友,你這個攤位按著規定,哥哥要沒收掉。你沒有問題吧。」
聽完警察說的話,徐書宴扭頭看著那臨時組裝的攤位,眼裡閃過心疼,那可是她辛辛苦苦在垃圾堆撿了好久的成果,抬頭又見著小警察那嚴肅的模樣,她委屈地點了點頭,不情不願地說道:「好吧。」
小警察看著她嘟嘴可愛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蹲下與她齊平,輕聲開口說道:「不管生活再怎麼艱難,一定不要去做違法犯罪的事情。咱們可以窮,但不能沒有人品和尊嚴。
這錢你拿著,哥哥,沒什麼本事,只能幫你到這了。
拿著錢,好好地回去上學,努力考個警察學校呀!」
徐書宴攥著那紅彤彤的百元鈔票,呆愣地站在原地,她看著小警察收拾攤位的身影,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