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桉:“准确来说是‘易容’,将这青石完完全全变成一条鲤鱼,放进池中以假乱真。”
程无诗:“这…这怎么可能?”
花疏噗通一声跪下,哭得梨花带雨,“殿…殿下,请饶了奴婢吧,奴婢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平日里只是随便涂涂画画而已,这…这让青石变鲤鱼奴婢是真的做不到啊。”
程无诗见状也连忙求情,“太子殿下,青石画鱼,即便是真正的画师恐怕也并非易事,何况是花疏这样连可以拜师学艺的人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做到以假乱真。”
月桉:“做不到便罢了……”
就在程无诗以为月桉就此放过花疏时,月桉又道:“既然做不到那便废了那双手吧,留着也没什么价值。”
“烟儿,动手。”
程无诗完全没料到月桉会这样说,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云淡烟的雁翎刀就要砍下时,花疏声嘶道:“我可以。”话音刚落,一缕青丝飘下。差一丁点那双引以为傲的手就不见了。
月桉轻哼一声,说不清是早有预料的嘲笑还是全然不在意的冷笑。
花疏双手打颤地接过青石,带着哭腔道:“花疏谢过太子殿下。”
一块青石,一条红鲤,九色采自矿物的石色,一碟固定色彩用的鹿胶,六十二支形态种类不一样的毛笔…
月桉:“若花疏姑娘还有什么需要的,尽可提。”
花疏望着一应俱全的工具,即便是这样的生死关头心中却有一股异常强烈的悸动,她遏制住情绪用尽量平稳语气道:“够了。”
短短两个字她的声音带着过于激动的颤栗,过于兴奋让她的黑睛猛地收缩,嘴角微微上浮,而这一切都没能逃过月桉的眼睛。他像个静候精明妖精露出狐狸尾巴的得道高人,平静的注视着生的一切。
花疏将已经死去的鲤鱼拿在手中细细观察,而后问道:“太子殿下要活鱼对吗?”
月桉:“池中活鱼。”
花疏:“好。”说罢就往水池边走去,低着头看了看,似乎觉得不够清晰,下一刻竟直接将头没进池水中。
云淡烟见状以为花疏想要自杀,拎着花疏后脖颈将她提出水面,呵斥道:“你想做什么?”
月桉:“烟儿放开她,如果我没猜错,花疏姑娘是想看清楚鱼在水池中的形态对吗?”
花疏:“回太子殿下,奴婢是这样想的。”
月桉:“你这样一头扎进去,鱼不就全被你吓跑了。”
花疏眼中带着得意的笑,“一眼就好。”
随即,她便开始在青石上勾勒出鱼的大致线条轮廓,调色、填色…约莫一个时辰过去,那鲤鱼那青石竟浑然一体,也可以说是那青石已经变成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鲤鱼。
程无诗脸上也露出惊讶之色,她知道花疏有一双能画丹青的妙手,却不知能画到这般地步。桌上的两条鲤鱼恍惚看竟叫人难辨真假,她不禁觉得这样厉害的人在程府为奴为婢简直太屈才了。
花疏:“如今还只是一条死鱼,待一个时辰后墨色干了放入水中便是一条真正的鲤鱼。”
月桉:“如此便够了。”
“夜将至,冷风入骨,花疏姑娘一身湿衫再吹风怕是免不了要遭风寒。”
花疏:“奴婢皮糙肉厚……”
程无诗不待花疏说完便道:“花疏你先下去吧,换一身衣裳不要着凉了。”衣裳也不是才湿,太子殿下这会儿才说,定然是接下来的话花疏已经不能听了。
花疏:“是。”
花疏离开后,月桉道:“程府还真是卧虎藏龙,人才济济。”
程无诗:“太子殿下想说什么?”
月桉突然侧眸睨着程无诗,“花疏真是你从乞丐堆里带回来的?”
那凌厉的眼神一下子让程无诗自己都产生了怀疑,花疏真是自己从乞丐堆里带回来的?毕竟她看起来半点没有当初得落魄了。
程无诗:“太子殿下是在怀疑什么?”
月桉一笑,云淡风轻的模样,“没什么。”
程无诗刚松一口气,月桉又道:“程姑娘。”
程无诗紧一口气,道:“太子殿下还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