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砍下了他的头颅,我还记得他的血喷溅在我身上时的温度。帝国宣称他是战死在战场上,没有人知道他是被我亲手杀死的。”
他嘴角忽而轻轻扬起,冰冷的笑容惨淡又讽刺:“这或许是一种诅咒。”
“不仅仅是他。自那之后,我还杀死了无数异化的同伴、战友,我亲密的下属、朋友,追随我的士兵,多到我都记不清次数。”
“每到那种时候,其他的军士们都下不去手,只有我来,于是渐渐的,我麻木了。”
萧飒突然明悟,兰帝斯精神海里那庞大有若深渊般的污染怪物,究竟是从何而来。
他无法想象这么多年,兰帝斯是如何用坚强到极点的理智和意志约束自己,没有精神崩溃。
兰帝斯抬起眼帘看着萧飒,眼睛陷在深深的阴影之中,借着一丝惨淡的微光,萧飒却清晰地看见了他眼底的恐惧。
他印象里的兰帝斯永远高傲强大,坚不可摧,原来竟也会有如此恐惧和脆弱的时刻。
兰帝斯伸手抱住萧飒,把脸埋进他的肩头,双臂隐约轻颤:“我无法保护母亲,也无力保护父亲和其他的同伴,他们是我在世上仅有的家人。”
“萧飒,不要讨厌我,不要离开我,我从来没有轻视过你,也不是想要控制你,我只是不想再失去最后的家人。”
“我不敢想象将来会有一天,往事重演,你会变成那个样子,而我要亲手杀掉你。”
萧飒眼神放空,抬起头来看着虚空中不存在的某一点。
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兰帝斯的金,修长的手指插入他的间,一点一点梳理着凌乱的丝。
他的呼吸落在兰帝斯耳边,轻轻吻着他的耳垂,平静而笃定道:“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
※※※
卧房里的大床上,两个紧紧相贴的身躯,被窗外的微光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
兰帝斯今晚尤为热情,他坐在萧飒的腿上,一只手抱着萧飒的脑袋,一只手用力抚摸他后颈的那片滚烫的皮肤,热烈地与之接吻。
他黑色的丝质睡袍松松垮垮挂在两只胳膊肘上,坦露出布满指痕和可疑红痕的精韧胸肌。
他的金被汗湿,黏糊糊地贴在额头上,又被萧飒的手往后捋开,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萧飒借着舷窗外的一点光亮,仔细端详着兰帝斯此时的表情。
他白天工作的时候,总是把衣领扣到最上一颗,全身都严严实实包裹在军装里,神情总是万年不变的冷峻沉稳,仿佛任何艰难在他面前都是不值一哂的小事。
他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审视别人时,冷酷又傲慢,格外有压迫感。
唯独在此刻,只有萧飒才能看见他坐在自己身上,抛却了矜持和身为军团长的威严,动情难以自持,意乱情迷的样子。
萧飒潮热的手掌抚过对方脸颊,沿着侧脸,握上兰帝斯仰起的颈项。他还记得第一次在军舰上,兰帝斯狂扑向他的那个夜晚。
他也是这样扼着兰帝斯的脖子,如此脆弱的咽喉,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将它拗断。
不同的是,那个时候兰帝斯完全失了理智,而现在却几乎是主动把他的要害送入萧飒的掌中。
萧飒低头,看着他在对方胸口留下的各种暧昧的痕迹,还有侧颈处两点明显的齿痕,浑身上下都被自己的信息素包裹着,是被一个a1pha完全占有后的标记。
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微妙的满足感,宛如驯兽师终于驯服了一头强大又野性难驯的雄狮。
他把狮子揽在怀中,呼噜他金色的头,用力叼住他的颈项,尖锐的犬齿轻轻摩挲他的喉结,享受着正餐前的开胃前菜。
兰帝斯难耐地蹙起眉头,全身肌肉骤然收紧,喉咙震颤出一丝闷哼。
萧飒绷紧脊背,一阵过电般头皮麻的激爽,他呼吸沉沉扑洒在对方耳畔,嗓音沙哑:“兰帝斯,让我见识一下军团长大人的核心力量。”
兰帝斯低低溢出一声破碎的气音,胸膛震颤,紧实的八块腹肌一收一缩,嘴里泄出一丝深沉又无奈笑意:“你不是总跟我较劲,半点不肯认输,这种时候怎么不多出点力?”
萧飒用湿润的舌尖顶开他的唇齿,毫不留情地刮走最后一点氧气,动作越用力地逼出兰帝斯更多的信息素。
他满足地大口嗅着对方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慢吞吞开口:“那你不是总说要保护我,不让我吃一点苦,受一点累,这种时候怎么不多负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