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贺沉正坐在派出所的笔录室里,做笔录。
简陋的木桌上摆着一盏灯,一杯水,桌子这边是贺沉,桌对面是两名警察。
“贺先生,我们接到宁德胜先生的报案,说你性虐待他们的女儿宁可,还望你配合调查。”
“好。”
“你和宁可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警察同志,按照刑事诉讼法的规定,你应该先问我认不认识她,而不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认识多久了这种问题。”
两个警察相视一眼,愣了愣。
看来这还是个懂法律的,没想到,理工男并不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
警察反问:“你不认识,会让她上你的车?”
贺沉听闻这话,神色淡漠,“视频里,让她上车的是我的助理吴东,而不是我。”
看着贺沉老神在在从容不迫的模样,警察也有点怀疑了。
现在,派出所外面都是举着横幅和宁可照片讨说法的,一群人呼声震天地喊着贺沉必须进监狱,喊着警方不能包庇罪犯,喊着性虐待小女孩的凶手必须付出代价。
在这种被人人喊打的状态下,哪个凶手还能像贺沉这样,慵懒地靠在椅子里,淡定得仿佛他只是来派出所喝个茶。
如果贺沉是凶手,那只能说,他的心理素质已经强大到了一种非人类的境界。
警察问:“你到底认不认识宁可?”
贺沉:“昨天她跑来问我要签名,我是第一次见她。”
警察:“宁可身上的伤口和你有关系吗?”
贺沉指尖轻叩着桌面,“唯一的关系就是两者出现在了同一个热搜词条里,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关系。”
“是吗?”警察戴上白手套,取出一台黑色纹身机器,“这是我们的同事在你家里找到的纹身机器,经过dna比对,上面残留的血液样本和宁可完全吻合,这你要怎么解释?”
贺沉心里一咯噔。
他眼睛眯了起来,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抖。
警察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但看贺沉的眼神带了鄙夷,“你的房子和宁可的学校就隔了一条街的距离,宁可也说过你多次去找过她,她手腕和脚踝上的捆绑痕迹,也是你对她施暴时留下的。”
贺沉捏紧拳头,在心里冷笑着。
这个局布置得可真是精湛。
如果不是他确定自己没有失忆,也没有人格分裂,连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对那个小姑娘做过什么了。
警察继续说:“贺先生,你是明星又有着北大学神的偶像包袱,要是真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就都说出来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即使你拒不招供,就凭宁可身上的伤,你家里沾有宁可血液的纹身机器,还有宁可的证词,就足以让你被定罪了。”
贺沉问:“这台纹身机器,是在哪里找到的?”
警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嗤笑:“怎么?你以为藏在衣柜里的一整排西装和西裤后面,我们就找不到?一件事,只要你做过,就会留下终身的痕迹,你信不信?”
贺沉拧了拧眉头,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了一遍警察的话,“一件事,只要你做过,就会留下终身的痕迹。”
那么,是谁把这台纹身机器悄无声息地放进他家里?这个人留下的痕迹又是什么?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台纹身机器,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了一个念头,快得让他抓不住。
贺沉觉得,他离真相已经很近很近了。
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掀开那层搁在他和真相之间的神秘薄纱。
这时,笔录室的门被推开。
另一个年长些的警察走了进来,“贺沉,有人给你办了保释,你可以走了。”
坐笔录的警察一愣,到底是刚从警校毕业不久的年轻人,年轻气盛,当即反驳道:“秦局,宁可的案子,他有很大的嫌疑,他根本不符合保释的规定。”
被称作秦局的中年警察没说话,只是给贺沉让开了一条出去的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等贺沉在笔录上签完字,往外走的时候,听到背后响起了那位秦局的声音。
“他符合。”秦局对笔录室里的两个年轻警察说道,“他完全符合,因为给他办保释的人,是闻盛邺闻部长家的公子。”
更何况,保释只是暂时可以离开,不等于无罪。
闻盛邺是闻砚深的父亲。
听着“闻盛邺”这个他四年不曾听到过的名字,贺沉眼里浮现出一抹复杂的冷光。
他刚走到警务大厅里,就接到了林舟打来的电话。
“贺沉,宁可的事我想到解决的办法了,但是我需要你的配合。”林舟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问:“你现在在哪里,方便说话吗?”
“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