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在屋外等你。”塔娜还是很贴心的,真没有跟去了。
难得耳根子?清净,谢安平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每睡两个时辰,就能听到指尖掏窗洞的窸窸窣窣声,没多时,幽怨的女声传来——“谢安平,你睡醒了吗?”
“没有。”
“那?我再等等。”
“……”
烦躁,好想把她丢出去。
谢安平头?一次后悔自己纯善,竟怜悯起这样一个缠人的精怪。
他一面烦她,一面又觉着?屋里太安静了。待睡到了夜里清醒,谢安平难得记起了塔娜,他允她进?屋里。
只是连喊了几声,塔娜都不见踪迹。
人去哪里了?
谢安平跃上屋檐,搜寻了一番,却见到一滩淋漓的血迹,以及一段银色细链。他记得,这是塔娜的耳饰。
她出了事?!是胡族人来劫的吗?
谢安平想了想,不至于。先不说军机要镇里外防守有多严苛,再来阿格塔部落退兵,并非只战马折损一事,还有更深层的缘由——是他们知晓了大宁国?骑兵不弱,唯恐战变会损兵折将,这才以“交出塔娜”为条件,抛出和谈休战一事。阿格塔部落做好打算要暂退一段时间,不贸贸然进?军,同谢家将争斗。
可汗是聪明人,不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叛徒女子?而耽误侵略大计。
那?么,唯有一个可能了。
能在藩镇之中横行霸道,与他作?对?,唯有内鬼。
“刘云,老阉货。”谢安平沉了脸,“领兵征战时躲后头?,国?泰民安倒出来作?祟了。”
刘府。
刘云今日好雅兴,特地称了几两东川小团茶来吃。
红泥小炉子?烹着满载雪水的茶炉,小口噗噗冒着热气儿,没点茶艺,再好的茶叶品相,也只懂粗吃。
刘云奸诈一笑:“粗人嘛,还要什么细吃法!”
刚斟好了茶,谢安平便不请自来,径直闯入府中。
待见到?刘云,他假模假式地赔罪:“来得匆忙,忘记让府上门房通禀一声,还望刘大监恕罪。”
刘云翻他一记眼白,心道: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他给谢安平看茶:“来者是客,节帅吃茶呀!”
谢安平瞥了一眼团鹤白瓷茶盏,没有伸手,唯恐有诈。刘家?的东西,他可不敢入口,以免教刘云算计。
见他迟疑不决,刘云发?笑,叹息了一声:“这茶可是好东西,节帅不吃,可惜了。”
谢安平没心情同他打?官腔,只冷声问了句:“我府上丢了个人,刘大监可知她去了何处?”
“您府上的人,我怎会知晓?”
“也行。若他日查出来,这事儿同大监有关?,谢某记仇,绝不会善罢甘休。”谢安平微微眯眸,“一年后胡族再起?异动,我等定?然会再回藩镇共事。哦,有句俗话不知大监听过没有——‘天高皇帝远’,官家?无瑕顾及边境,自又是请大监来藩镇分忧。”
这话明面上听着是哥俩往后两相融洽,还要一块儿处事,何必闹得乌眉灶眼;私底下却还有另外?一重意思——若是真惹恼火了谢安平,他一不做二不休,把刘云办了,尸体处置好一些,恐怕皇帝也没法子?为刘云做主?,连收尸都不能够。
刘云脸色一下子?阴沉,他切齿,好半晌说了句:“近日不是为了庆贺节帅旗开得胜么?西市办了灯会,热闹得紧。想来您府上的那位娇客,应当是前往西市观灯了。”
他特地点眼,说的是“娇客”而不是“贵客”,刘云分明知道丢的人是“塔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