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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1页）

墨启点头表示明白了，他走到了倒在了地上等死的浮士德面前，蹲下去和他说：“交代完了？”

大概是不用再撑起身体护住梅菲斯特，躺在地上的浮士德有了更多的力气可以用来说话：“……谢谢你，让我能和伊诺说完最后的话。”

“这毫无意义——你知道的，我会去追上他，他的运气真好，又逃掉了，不过这次之后，大概就没有人能够保他了。”

浮士德还在咳血，身上的弹孔都在带走维持他生命的血液，他的眼睛逐渐迷离：“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你和我提起……这些，我却不愤怒，不难过——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会变成这样，全都怨我……或许我们就应该继续流浪，而不是在整合运动。”

“后悔？”

“……后悔。”

“刚刚听说，你叫萨沙？不错的名字，我在切城分城和霜星交战后聊过几句，她对你评价很高，现在看来的确如此——所以我想和你聊两句，只是很可惜，很可惜你跟着评价很低的梅菲斯特。”

“因为我……他才变成了这样，也是因为他……才有了现在的我，现在我已经结束了……好累……还有，对不起……”

墨启站了起来，看着最终划下两道泪水，闭上眼睛死去的浮士德，低声说：“晚安。”

在死亡面前，大家往往都会忏悔，而活着的人总是容易被这份在死亡面前流露的真情所触动，一如现在，哪怕是见证敌人的死亡，大家都是一脸复杂的听着浮士德的临终之言，并没有去打扰，哪怕浮士德筋疲力竭，两人说话的声音只要安静也是可以听清楚的。

“煌，可以麻烦用你的源石技艺送我下去吗？”墨启走到了天台的边沿，望着下面的街道对煌这么问。

“哦？我以为你会感动到放过那个白毛小鬼。”煌走到墨启身边这么对他说。

“看看那里吧，”墨启指向他的左边，那正门的战场，梅菲斯特本身的源石技艺失效，但是楼下的牧群依旧遵循着原本的命令行事，下方的战斗还远未结束：“你可以尊重一名战士，但是不能去放过罪魁祸首——我说了，他要死在这里，这次不会再让他跑掉了。”

墨启指了指他们脚下的龙门，然后说：“那么现在，可以送我下去吗？”

“没有问题！那就交给你啦？”源石技艺开始凝聚，过了一会之后煌对墨启笑着说：“好啦！感谢使用我的服务！祝你旅途愉快——千万不要离开我的热流哦？”

“解决之后，我要去接人了，有事情直接联络我吧？”墨启拒绝了陈提出的带人随行的提议：“你这里还需要善后和支援吧？失去了指挥官之后，应该没有什么变故了才对，我这个一般市民该离开了。”

墨启翻身跃下天台，他头一次跳楼，煌的源石技艺持续生效，上升的热气流作为缓冲带着墨启下落，最终他安然无恙的落地。

在通讯之中报了平安之后，墨启向着早就开始追踪梅菲斯特的[策士]无人机的方位追去。

——————

哪怕是浮士德为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从有四五十层的高楼下来然后避开战场逃跑也是一件非常花费时间的事情。

更何况这里有一个已经丧失了反应和行动能力的人。

简直就是累赘！但是想到浮士德临死的嘱托，幻影弩手们咬咬牙还是继续带着梅菲斯特逃命。

“*乌萨斯粗口*！这小子太沉了，这样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拼了命的跑速度还是上不去，终于还是有人开始抱怨。

梅菲斯特没有反应。

“这小子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啊，带走又能如何？不如把他丢到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反正浮士德也说了，让他逃出去就好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是因为谁？！不要辜负为你送命的人，不然你和这个小子有什么两样？”

说到这里，这名幻影弩手也明白就梅菲斯特这个状态他们没有可能逃出生路，他提起了梅菲斯特的身体，狠狠地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这算是夹带私货，但是他很早就想这么干了，以前不敢，现在整合运动在龙门已经玩完了，他们也不准备再回切尔诺伯格，带上这个小子也没关系，但是他这样不行。

“听着！梅菲斯特！你醒醒！浮士德已经死了！因为你！死了！！我们答应了浮士德，但是不可能带着现在的你离开，如果你在不吭声，那你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听到了[浮士德]这个名字，梅菲斯特终于有了一点点反应：“浮士……萨沙……”

他看着自己的手，刚刚失效的源石技艺，已经可以使用了，他能感觉得到。

“能用……能用又有什么用！！！可恶！！！”后悔、痛苦充填在他那颗失去了支柱之后空虚的心，那个支柱的名字叫做[浮士德]。

他伏地大哭，泣不成声。

幻影弩手却不觉得他可怜，这是报应，而现在根本不是等着梅菲斯特嚎啕大哭结束的时候，失去耐心的幻影弩手抓住了梅菲斯特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看来你已经恢复了？那现在就赶紧站起来，我们要走了。”

这名幻影弩手是弩手队最老的成员，他经历了浮士德入队、成长、成为领袖的所有时间，也就是曾经和浮士德有过交谈的那位，也是现在残存的幻影弩手的领袖，他觉得浮士德为梅菲斯特死，不值。

但是他敬重领袖，所以要在自己能活下来的前提下，完成浮士德的遗愿。

“呵呵……”被强硬的提起来，头发上传来的疼痛梅菲斯特仿佛没有感受到一样，他痴痴的笑。

“淦！他已经疯了。”将梅菲斯特摔下，弩手队长骂骂咧咧。

重新和地面亲密接触的梅菲斯特什么都没有管，他的白色衣服脏乱不堪，而他却是在体内拼命的凝聚源石技艺，他要释放那个曾经约定，绝不使用的法术。

萨沙都死了，诺言也就没有意义了，什么都不需要再管了。

……好像再唱歌给你听啊，萨沙。

大量的粉尘，前所未有的数量，凝聚成肉眼可见的一大团，上面承载着梅菲斯特的执念。

“为他陪葬吧……”依照他的意愿，代表着梅菲斯特那禁忌的源石技艺的团状粉尘，涌向了那正在溃败的战场。

“这小子到底在说什么？老大，我们该怎么办？”

弩手队长正在犹豫，在自己的报复欲和承诺之间抉择。

来的路上忽然被灯光照出了陌生的影子，有人正在过来。

“谁！！”手中的弩还有弹药，他们抬起武器瞄准了来路。

“来杀梅菲斯特的人。”淡淡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一颤，他们听出来了，这是在天台之上几乎是一人之力击溃了牧群的那个男人。

“队长？”

“……我们走。”影子愈发的接近拐角，那人就要过来了，弩手队长最终还是决定遵从内心的求生欲和报复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