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子弦很小的时候,曾经救过一只掉在道观后院的燕隼,
当时那只可怜的鸟儿翅膀受了伤,旁边又有一只流着口水的狐狸在磨刀霍霍。孟子弦愣是抱着它以冷暴力缩在被窝了一动不动待了两天。终于,他师父妥协,让狐狸把他揪出来吃饭。
饿了两天的孟子弦抱着怀里的鸟面对那些热气腾腾的饭菜,仍然意志坚定地不撒手。只是咽了口口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你们不吃小鸟了?”
他师父瞪他一眼:“拗成这副德行饿死你活该!”脸色不自在地顿了顿,“我想过了,这只鸟就算宰了也不够一顿吃的,留着它也未必没有好处。”
孟子弦眼睛一亮。
“但是,”他撩高了音,“观里也没有闲钱饲养一只不会下蛋的雄鸟!所以我要拿它做别的用途。”
“它……它的毛不多,快要入冬了拔光了它会冻死的……”
“观里的被子足够了!”瞪一眼会错意的孟子弦,他师父清清嗓子,“狐卿——”
“在!”
“看样子这是一只隼。给你一天时间,把它训成能认主能捕猎的猎隼,不然今天晚上不许进房。”
“没问题!”某狐狸屁颠屁颠地接过孟子弦手中的小鸟,一脸花痴地跑走了。
留下小小的孟子弦站在原地抽了抽嘴角,太好糊弄了吧,现在天气那么冷,师父哪天不让他进房?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地,他师父翘起了二郎腿,满不在乎地说:“这是他自愿的。”
孟子弦:“……”
回想结束。
最后那只小鸟的品种也确定了,是燕隼。自打那日被那狐狸用了不知什么法子训了一通后便有了灵性,真能像他师父要求的那样每日捉上一两只小老鼠和小鱼什么的回来,甚至能听得懂人话。
只可惜那些小鱼小蟹最后都进了那老变态的肚子,一点点汤水都没给他留下。
能捕猎的同时,燕隼认的主则是孟子弦,不管在什么地方,他只要环顾一下四周,就能在附近的枝头上看到那只鸟儿的踪影。
他师父对此也感到很意外,说不过这样也好,一有突发状况他也可以让这鸟儿捎信回来向他们求救……显然此人不是很信任自己的徒弟。
“呜——呜——”
随着笛声响起的是亢长的鸟鸣,这在寂静的宅院里显得十分刺耳。
孟子弦从窗户探出头去,冲对面树梢上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招了招手。黑影一挥翅膀蓦地落到他的手臂上,孟子弦温和地捋了捋它的羽毛。在它的爪子上绑了一个小竹节,一伸手放飞了出去。
竹节里倦了一张布条,布条上写了一个问题——若一缕阴魂,没有影子,没有阴气,不怕阳光,不怕一般的法器。那它究竟是何物?
刚把燕隼放出去,孟子弦转身给自己沏了杯茶。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道长休息了吗?”
孟子弦举着杯子翘起了嘴角。
这问的倒是奇怪,天还没黑,午饭还没吃,他怎么可能休息了呢?
又是洪曦。这几日这位洪爷甭管他有空没空都跑来嘘寒问暖,送饭送药送零嘴。他连大门都不用出一日三餐就全都安排好了。
真是拿他当金丝雀来养了。
孟子弦咂嘴,更奇怪的是他自己居然乐在其中……明明也算是个来头不小的人物,平日里却变得好似个初出茅庐的愣小子。真是有趣的紧。
“没呢,洪兄有事?”孟子弦答道。
“我给道长送晚饭来!”洪曦隔着门喊。
“这种小事让府上丫鬟做便可,怎能劳烦洪兄?”孟子弦一面客套一面邪恶地笑着,他现在完全可以理解他师父的心理,果然放任看着别人为自己忙前忙后伺候着真是一桩十分舒坦的事。
“不麻烦不麻烦,我刚好也有事情要跟道长谈谈。”推门声响起,“我进来了道长。”进门后,孟子弦端坐在桌前,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洪曦没由来的心头一阵发烫,只觉得今天道长的笑比平时更好看了几分。
“洪兄有什么要跟我谈呢?”孟子弦的声音透着一丝慵懒,洪曦听着浑身都酥了一酥。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其实是关于前几日进宫去的徐道长。”
“嗯?徐兄出事了?”
“不,倒不算是出事……”洪曦顿了顿,“是失踪了。”
“失踪?”孟子弦的语调拔高了一分。
“也就是道长你原本要出城的那一天,司向有事出了趟宫,等他再进去的时候,原本躲在别馆的徐道长就已经不见了。”洪曦皱着眉,“之后这几天我们动用了一切人力去找徐道长,可无论是宫内宫外,怎么都找不到他。”
“咦,这就怪了?”孟子弦转了转眼珠,倒并不是显得很心急,“那有一个人你们有没有去问过他?”
“谁?”
“京城第一名捕邱明,也正是我跟徐兄七月十五那日去找的人。”
“那位大人吗……可他是官府的人,若是我们将私运人进宫的事说出来,不会惹来麻烦吗?”洪曦忐忑。
“放心不会的。”孟子弦微微一笑,“严格说来,这位大人其实也算是我们的帮凶呢。”
“?”
“洪兄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额……其实,还有一事。”洪曦又开始语塞,“是说那下个月的中秋节……我想请道长一起赏月!”视死如归般地喊出来,直视了他的眼睛后又低下头去。
才刚游完湖,又在筹备中秋赏月了?
孟子弦挑眉,这位洪爷为了他真可算得上是煞费心思了。“如果下个月中秋我有空的话,定会与洪兄一同度中秋。”他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