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的时候目标是大学,初中二年级就跌落成了中专中师,但是张小既一想到陈老师描述的那种美好的中师生活,也不介意目标的高低。
牛磊老师的物理课上,大家也很活跃,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喜欢和他聊天。
牛老师讲课,有时候声音洪亮;有时候又轻声细语;有时候急若洪涛;有时候又缓如落日。声音总被他运用的惟妙惟肖恰到好处。
“牛老师,你懂的这么多,而且和牛顿都一样姓牛,怎么不考大学啊!”班长岳幽静笑着问。
“哈哈,我和牛顿都姓牛,一样都是个天才。哎,只能怪我俩的出生环境不同!以前我也想上高中考大学啊,不过家里穷,就种点花生换点钱,所以家里让我上中师,赶紧毕业好挣钱。”牛老师踱着步子说道。
“牛老师,那你后悔不后悔没上过大学?”岳幽静又问。
“当初确实有点后悔,不过工作以后就不后悔啦,和你们这群意气风发的少年天天在一起,什么时候都是阳光明媚心情大好!”
牛老师的声音大了起来,又说:
“其实,我们那个西塞乡虽然有点穷,但是风景美,到处都是沙地,一条河向东流过,水面很窄,清澈见底。”
有那种塞外风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浑厚。又有那种婉约山间,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意境美!”
牛老师说着,大家也沉醉在了其中。
“咳!就是因为我们那里有点穷,不太好找媳妇。”牛老师突然转换了话题。
哈哈哈,班里一阵大笑。
“牛老师,要不我们给你操个心,说个媒吧,有合适的给你介绍介绍。”岳幽静捂着嘴说。
“好啊,七小姑八小姨有好看的都介绍一下。介绍成了我请你们喝喜酒,欢迎大家去我们西塞欣赏自然美景。”牛老师拱着手说。
“好,牛老师一言为定哦。”岳幽静领着大家鼓起了掌。
“好,同学们,一言为定。”牛老师微笑的脸上泛着羞涩的红晕。
班里的时光虽然是这样美好,但是周末总会来到。
村子里还算安静,没有争吵之声。然而,张小既在离家不远处发现了一辆面包警车,这使他心里一沉:是爸爸的事?还是来抓二叔的?
硬着头皮也得走回去,张小既挪起了沉重的步子。
回到家里,张小既看到母亲也是一副焦急的样子,忍不住的问:“妈,那警车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还不是因为你爸这个愣头青。警察带着他去你青山哥地里调查情况,警察不让我去,让等着。”郑芸气恼的说。
“去青山哥地里调查什么情况?”张小既想一口问个明白。
“青山那地不是种了一亩地的甘蔗嘛,上午你爸在那边干活。你育才大伯喊抓小偷,有人偷甘蔗。你爸跟你育才大伯还有青山就追了上去,没跑多远就抓住了那个小偷,是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孩。
抓住了,吓唬吓唬他,放他走不就好啦。谁知你爸一会来了劲,按住人家拳打脚踢的就是不放。你育才大伯跟青山费了好大劲才拉住你爸。
那偷甘蔗的年轻孩回家之后,他家人就去乡里派出所报了警。这不,警察把你爸带到地里调查现场情况去了。”郑芸一口气讲完了事情的经过。
“我爸这个人就喜欢有点事,好勇斗狠。不是他的事,掺和的比谁都欢。这要是把人打出问题,还不得花钱,等着吧。”
张小既说着,一股怨恨冲上心头,他痛恨怎么有这样一位父亲!
过了不久,张执从地里回来了。两个警察也上了面包车,张小既看到育才大伯抱了一大捆甘蔗塞进了车里。
警车远去之后,张育才走到了郑芸跟前说:“你看看张执办的什么事,下手有点重喽。幸亏那小偷承认他来偷甘蔗的,警察认为他活该被打。警察向着咱说话,不得给人家点甘蔗尝尝,要不然去地里调查什么?”
“说说张执,让他以后遇事别那么冲动。太冲动,早晚会吃亏。”张育才说完,就背着手朝地里走去。
回到院里,张执还有些愤愤不平。
“打个小偷不应该吗?打死他也不为过!育才哥还有点埋怨我。”张执振振有词的说。
“那我表哥偷走了我三叔的自行车,还偷走了我的小手灯,你怎么不打他?”张小既质问着父亲张执。
“那不一样,一个是亲戚偷的,一个是外人偷的。”张执辩解着说。
听到这里,张小既觉得真的是说不通父亲这样的人。他就像一颗埋藏的地雷,不晓得哪天踩到就会爆炸。
“这是没出什么事,万一打出个好歹,你看你怎么收场?以后做事还是考虑考虑后果,别光顾着自已一时痛快。孩子都大了,也该想想他们。”郑芸劝着说。
“考虑这考虑那?干什么都不痛快,那活着还有意思?有他们吃,有他们穿不就行了。我不是打小没人管没人问,不照样长大!”张执一脸不耐烦的说。
见张执又愤怒起来,郑芸和张小既也不再说话。多说无益,指不定又会激起什么事端。
张小既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着家里的事情,总感觉头上悬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随时可能扎下来。
张小既也不愿在家里多待,第二天吃过午饭,他向母亲要了三块钱的伙食费就提前回到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