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是个很标准的北方姑娘,额头饱满,颧骨略高,眉眼也比较深邃,咬字的时候字正腔圆。
“你也是被谢叔叔逼来的?”
因为两家的父亲都是熟人,所以她也就没像别人一样尊称谢明珏为谢董。
宁柯淡淡地“嗯”了一声,接着说道:“宋小姐也是吗?”
“是啊。”,宋窈耸了一下肩膀,不禁抱怨道:“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急?我才刚刚从学校毕业啊?”
宁柯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我听说宋小姐是学法律的?”
宋窈点点头:“其实更偏向于民法,我原本想考进西京的地方法院,不过我爸非要让我进他们科室,我想想先工作几年熟悉一下也好,反正以后怎么样还不是我自己决定。”
宁柯微微扬了下眉:“西京的地方法院?那应该很有挑战性,希望你成功。”
宋窈不禁笑了一下:“谢谢你。不过说起来,我之前和我一些男同学或者男性朋友说起我的想法,他们都不会这么回答。”
宁柯不禁有些疑惑:“那他们怎么说?”
“说我一个女孩子,就是进了法院也顶多是一个小科员,什么时候转正都不一定,就更别说什么我想做的法官或者审判长了。”
她低头亲昵地拍了一下自己那匹灰色小母马的脖子,转而又回过头问宁柯:“宁先生也这么想吗?”
宁柯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在我看来。民法方面女性应该更细腻一些,这是你们的优势才对。”
“法律界我不太了解,但是至少在商圈,很多女性的能力都并不比男性差,宋小姐的同学们这么说,一方面是传统刻板印象作祟,另一方面,也有他们担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的原因。”
宋窈微微挑了下眉梢,不禁玩笑道:“宁先生就不担心吗?”
“我从不觉得女性地位的提高就会导致男性地位的衰落,除非他们原本就站在女性的肩头上。”
宋窈似乎是愣了好一会儿,才蓦然笑得真诚了起来:“宁先生和我印象中不太一样呢。”
“是吗?”宁柯微微搓了手里的马缰,随口答道:“最近很多人都是这么说的。”
自从宁柯的灵魂顶替了原主的之后,其实上一次春节之前的年会是他第一次正式出现在公众媒体面前。
自那之后,西京的上流圈子就开始对他议论纷纷。
说那个原本冷漠又不近人情,被养在谢家的疯子突然变得温和又平易近人起来了。
他们都说那是因为谢家正经的小少爷回家了,他为了得到民意才不得不装成这样的。
不过这些说法宁柯本人倒并不在意,倒是把谢行气得够呛。
宋窈不禁叹了口气:“看来传言也不可尽信,奥对了,我听说了贵司要参加城西区土地资源使用权竞标的事情。”
她对着宁柯挤了下眼睛:“我虽然不太参与核心事务,但是我会替宁先生在我父亲和叔伯那边多说几句的。”
“那真是多谢宋小姐了。”宁柯别过头对着她礼貌地颔了下首。
他们这时刚好快要到看台面前,两人的动作和神情就变得更清晰起来。
此时看台上的谢行终于有点坐不住了,他趁着谢明珏正忙着和别人聊天,注意力没有放在他身上,他就直接从侧边的楼梯上溜了下去,从马厩边的马童手里牵过了自己的马,一起走进了围场。
这匹弗里斯马毛色纯黑,全身都油光锃亮,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看着谢行。
谢行有些歉疚地拍了拍它的脖子,回过头看见哥哥他们快走近了,他才蓦然抬手捏了一下黑马的耳朵。
耳朵本就敏感,马匹被吓了一跳,抬起四蹄向后退了一步后就不满地叫了一声,但是却也没做什么有攻击性的动作。
但是这一声依旧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宁柯勒着马缰骑马小跑着过来,就看见谢行正仰头一脸委屈地看着他:“哥哥,它不听我的话。”
小黑马:Σ(⊙▽⊙”a
可恶的两脚兽,你看看你在说些什么?
宁柯不觉有点困惑,像这种客户定位是精英阶层的马场,驯养的马匹不应该这样才对。
他踩着脚蹬身姿轻盈地跳下马背,走到弗里斯马面前,轻轻拍了拍它的前额。
看着眼前香喷喷的大美人,黑马立刻委屈起来,哼哼唧唧地去蹭宁柯的脖子,要是它会说话,估计现在骂得很难听。
谢行看着这匹马的动作,后槽牙又开始咯吱咯吱响,心里原本的愧疚一扫而空。
可恶,他还没有和哥哥这样撒过娇呢,居然被一匹马捷足先登了?
真是好茶一匹马。
宁柯被黑马的动作撞得向后退了几步,不禁困惑道:”这不是挺乖的吗?”
谢行扯着马缰把马拽回来,不让它再往宁柯怀里凑,接着答道:“可是它确实不听我的,可能是不喜欢我吧。”
他接着有些可怜地看着宁柯:“我能和哥哥骑一匹吗?哥哥顺便教教我。”
估计要是段瑶在这里,都要感叹一句:“我去,真是一杯好茶。”
但是偏偏宁柯还是真吃这一套,他拍了拍黑马的头,笑着说:“好。”
旁边还骑在马上的宋窈看完了全程,有些兴味地在他们两人中间看了一圈,终于也是下了马,摘下头盔走到宁柯身边笑着说道:“你弟弟吗?真可爱。”
宁柯挑了下眉:“谢谢。”
然后宋窈就突然对着两人用两根手指比了个心:“祝你们一家幸福哦。”
宁柯:……?
但是他也没多问,笑着颔首:“好的,你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