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几年黛玉在京中时,还时常上门,这一离京,哪怕有书信往来,也觉得寂寞许多。
长媳如今有孕在身,将要临盆,魏嘉宜还要管着府里头的庶务,就更无聊了。
最重要的是,她总觉得自己还年轻,可看到儿媳的大肚子,也不由得唏嘘,她竟然也要升级做奶奶了。
岁月不饶人,实在太可怕了。
总感觉时间过得快,一眨眼就过去这许多年,再过十几年她是不是就要垂垂老矣了?
她总想趁着还年轻能动弹,多出去走走,可偏偏俗事缠身,她离不开京城。
在林湛的追问下,魏嘉宜很快就松了口,将心里的烦恼都倾泻而出。
林湛沉默许久,将她揽入怀里,叹道,“是我疏忽你了,本来做官是想着让你日子好过些,如今看来却是本末倒置了。”
魏嘉宜摇摇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些年,我也确实过得很舒心自在。”
大抵就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人总喜欢胡思乱想。
林湛摸着她的头发,沉思片刻,道,“等瑛儿再大一些,娶了妻,我就辞官,陪你游历四方。”
“这……”魏嘉宜怔住,她抬头看着林湛。
虽然四十好几的人了,可林湛看着依然很年轻,看着跟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没什么区别。
这也是魏嘉宜一直有拿灵泉给家里人喝的缘故。
没看长房夫妻两个六十岁了都还活得好好的?那可是原著早早就死了的人。
噩梦
林湛见她愣住,不由得笑了,“怎么了?很意外吗?”
“倒也不是意外……”魏嘉宜摇摇头,“只是你如今正值壮年,怕是皇上不肯让你退下来。”
像林湛这样有能力办事,又不威胁到皇权的臣子,哪个皇帝不喜欢?
别说皇帝了,就说还没登基的太子,只怕也不会放林湛走。
林湛挑眉,“我自然有办法让皇上准许我离开。”
魏嘉宜闻言,倒也不质疑,没谁比她更清楚林湛的底细,他既然说有办法,那就肯定能成。
转而魏嘉宜又想起什么,道,“如今老大家的将要临盆,瑛儿的婚事也要等明熙郡主及笄,一时怕也脱不开身。”说完她便叹气。
丈夫的心意她是领受了,但她也不是那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享乐的人。
长媳方氏这还是头胎,家里需要她坐镇,总不能指望长房的贾敏,贾敏那都多大年纪了?一个不留神出什么事,那真是追悔莫及。
除了方氏这里,明熙郡主及笄也还有两年,那姑娘今年才十三岁呢,这么算来,要到后年才能解决家里头小辈的婚事。
魏嘉宜倒也不是等不起,只是人一旦打开了欲望的口子,就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象起来。
就像拉磨的驴面前吊着根胡萝卜,总想咬一口。
林湛闻言,沉思片刻,道,“老大家的这胎估摸着冬月上旬左右就会生产,等她出月子,怕也是临近过年,要出京游玩,怕得等到明年。”
魏嘉宜道,“哪怕老大家的这里解决了,还有瑛儿呢?莫不成把他的婚事丢给老大夫妻?咱俩又不是不在了,那像什么话?”真这么做,外头怕不是要说林瑛是他们夫妻捡来的,而不是亲生。
林湛哭笑不得,“我何时说不管瑛儿了?我的意思是,我向皇上请旨巡查各省,这样的话,就可以带你出京散散心,等巡察完回来,估摸着瑛儿的婚期也就快到了。到时候等瑛儿成亲,我就请辞陪你周游四海。”
如此听来,倒是各方各面都考虑周全了。
“皇上当真会准许你辞官?”
林湛笑道,“这你就不必管了,我会解决的。”
魏嘉宜见他这么笃定,便也不再追问。
之后魏嘉宜便将心思都放在了长媳的胎上,毕竟月份大了,长子到底是个男儿,哪里懂得孕妇这些事?
一晃到了冬月十一,刚用过早饭,长媳就发动了,魏嘉宜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一切,在产房里陪着方氏,一边安抚她的情绪。
方氏这一胎养得好,魏嘉宜也不是刻薄的婆婆,不曾在她孕期塞通房给她丈夫,整个孕期都有丈夫的陪伴,因此心情也保持得很好,生产的时候虽然有些慌,但魏嘉宜也一直陪着安抚,整个生产也没出什么意外,下午就平安产下一子。
过了洗三,林琛给长子取名林熙。
洗三并未大办,林琛的意思是,等方氏出月子,大办满月宴,一起热闹热闹。
等方氏出了月子,林府嫡长孙的满月宴也就开始了。
满月宴结束,接着就是朝廷封印,放长假。
盛昌三十五年,开年之后,林湛便请旨巡查各省,大抵是之前私底下就同皇帝商量好了的,在朝堂上提出来,皇帝就允了。
林湛下值回府,便将好消息告诉了魏嘉宜,“收拾收拾行李,择日出发。”
魏嘉宜高高兴兴的收拾东西,三日后随林湛离京。
既然是巡查,那当然是从京城周边开始巡察起,魏嘉宜虽然想去看看黛玉,但也不急于一时。
林湛办事的效率一向高,到了一个地方,花了点时间处理完事务,便带着魏嘉宜游玩,玩两天便启程去下一个地点。
如此这般,过了大半年,夫妻二人终于来到了宋钰宣任职的地方。
宋钰宣作为东宫太子的表弟,天然就是太子一派,也深受太子信任,如今不过三十有一,便已是一方封疆大吏,从二品的巡抚。
宋钰宣离京已有四五年,他和黛玉育有两子一女,两子都是在京城出生,幼女则是在地方时怀孕产下的,因此,魏嘉宜也是头回见到这个外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