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赵士桢的几位挚友前来探望他。
几个兵部小吏,几名大匠作,最大的官就是同为中书舍人的毕懋康。
这在旁人看来未免太寒碜了点,若是换在其他官宦之家,这几个人站在院子里都嫌丢人。
我却对几人很感兴趣,亲自接待他们并且闲聊了几句,可以想象一个一线不入流的小员工被董事长亲自接待时的场景,在我面前只会更离谱。
诚惶诚恐,感激涕零,用这样词汇来描述一点也不夸张。
老赵交的朋友不错,在我眼里都是能人!几个兵部小吏是做图纸搞测算的,几名大匠作都是木匠铁匠中的高手高高手,这不是人才是啥?
我当即向他们抛出了橄榄枝,表示我府上有很多玩意要搞,王府的钱你们赚不赚?
一个赵士桢倒下了,更多的人站出来,我真的是要谢谢他啊!
赵老头勉强能够说话,但似乎并不愿意说话,也包括对他的那几个朋友。
一顿揍把老头给整自闭了。
无能、羞愧、绝望、心灰意冷、在人前抬不起头,无非是这些负面的情绪在左右着他。
他知道,以他的能力这辈子也别想报仇出气了,因为真正能说上话的人一个也没来!
渺小、微不足道、毫无存在感。
一个人的体面和尊严被一个泼皮无赖给生生打碎了!
二更初刻,我敲开了隔壁朱老五院门,然后一溜烟向着内院闯,以至于门房都来不及通传。
朱老五对我的到来极为无奈,因他正盘膝坐在莲花台上做晚课呢。
这莲花台。。。。。。是纯银做的,花瓣精雕细琢,佛陀惟妙惟肖,花心铺着绣金禅垫,而朱老五就像落在花蕊上的一只绿头苍蝇。
他身后本来站着两个面白娇俏的小尼姑,假的,脑袋上的髻还是女使打扮。
两个假尼姑见我一头撞进来,啊呀一声扭捏着从侧门溜开。
我勒个去,朱老五在玩啥呢,欢喜佛么?
“老七,你你。。。。。。你还讲不讲规矩了,让门房传个话你都等不及么?”
朱老五从莲花台上跳下来,慌里慌张的用一块绸布遮掩他银灿灿的宝贝莲花台。
“五哥你还是坐上去吧,别这莲花台有了灵性飞走了,你还要赖在我的头上。”
朱老五翻着白眼说道,“我是怕你抢!”
我是真没心情同他逗闷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直接说正事。
“五哥,我那位赵先生挨打了你知道吧?”
朱老五瞥了我一眼,“我劝这事你不要管!”
“怎么可能不管呢,他是我的先生,打他同打我有什么区别?若黑不提白不提的就这般当做无事生,日后我瀛王府的人不是任人拿捏了?”
“你管不了!”
朱老五面带冷笑。
“重修三大殿,还有朱老三大婚正等着这些人弄钱呢,湖广死了多少人?有多少地方官员为此丢了官帽子?这狗才在湖广都敢自称千岁,不还是好好的在京城逍遥自在?如日中天红的紫,你怎么动他?”
“你的意思是湖广生的事都是真的,那些弹劾一点也没有夸大其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