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斥完了柳氏,年世兰起身,一摇三晃地走到了已经因身子僵了而有些摇晃的柔则面前。
一双凌厉的眸子紧紧逼视着柔则极力忍耐的双眼。
“颂芝,教教柔侧福晋规矩!”
“是!”
颂芝心领神会,立刻上手,摁住了柔则的腰与肩膀。
“侧福晋,您这软软的腰肢还要再往下去些才是呢!”
这是庶福晋、格格对侧福晋行的礼节。
柔则咬紧了下唇,同为侧福晋,她更是府上的老人了,如今竟然要被这包衣出身的贱丫头当众羞辱。
可她如今没有靠山,更没有了宠爱,又得罪了在场一半的女人,宜修恐怕正等着自己与这包衣贱婢狗咬狗。
除了忍,努力地活下来,她眼下别无他法。
被颂芝调教着,面上还努力挤出了笑容,道:“妹妹,请息怒,姐姐知错,还望妹妹大人有大量才是。”
年世兰轻飘飘地“呵呵”笑了两声,又逼近了两步,咬牙道:“怎么,我当年险些为马所伤,你只不过死了个贱婢,如今轻飘飘一句话,就算是揭过了?”
柔则咬牙笑道:“那要如何呢?难道妹妹还要姐姐跪下请罪吗?”
“你若真是诚心,当着诸位姐妹的面,你跪下给我叩头,我倒是勉强能原谅你几分。”
冯若昭和耿檀君只是听几位老人谈起柔则往日的恶行,并不曾亲见,见年氏如此,竟对这位低声下气的柔侧福晋多了几分同情。
柔则直起身来,谦卑道:“既然如此,只要妹妹不生气,姐姐如何都是使得的,下跪磕头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罢,她也不管众人和年世兰的反应,便自顾走出了暖阁,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廊下。
适时虽是午后,然而京城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屋檐滴下的水一点一滴,在地面上汇聚成了冰,奴才们为了化得快,把冰又给敲碎了。
柔则连穿来的大氅都没有来得穿,就这么跪在了一堆碎冰碴子上,尖锐冰冷透骨的感觉叫她反而越的清醒。
今日之仇,来日必定千百倍奉还之!
众人不明何意,一股脑儿全部簇拥着不解的年世兰走到了廊下,一出来便见到了如此的情景。
院子里的洒扫丫头和奴才们都惊讶得不行,个个假意干活,实则眼睛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年世兰见状笑道:“怎么修了几年佛,你倒是如此乖觉了,看来是真知错了。”
觅双与柳令娴暗叫不好,柔则这招是以退为进,大庭广众之下,同为侧福晋却如此欺压对方,传出去的又会如何?
然而瞧了瞧年世兰,二人又心照不宣,除了福晋,满后院里,她把谁放在眼里过呢?
故而三缄其口,打定主意不敢引火上身。
“姐姐知错,情愿向妹妹行三叩之礼,愿妹妹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