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臉不忿的季星成聽到了這句話後表情總算緩和了一些,他不顧自己頭上還在流血的傷口,用還沒有變聲、仍然清亮的嗓子說道:
「一言為定。」
「嗯嗯,」
孟易覺敷衍地應了兩聲,搬起原本放在樹蔭下的椅子:
「還有師姐,別發呆了,不去吃飯嗎?」
步思帷如夢初醒,知道這是孟易覺一起吃飯的邀請,趕忙從懷中掏出手帕讓季星成擦擦臉,隨後便輕巧地從台子上跳下去,跟在孟易覺身後:
「我來吧師妹……」
聲音漸行漸遠,圍觀群眾這才確認兩人的的確確是打算搬完椅子以後就去吃飯,頓時做鳥獸散。
這一場稀里糊塗開始的比武,就這麼稀里糊塗地結束了,讓腦子比季星成要好使一點的同窗們不免摸了摸腦袋:稀里糊塗!
第oo8章夜遊
淡淡的月光透過窗子流了進來,如同水流一般在孟易覺臉上輕吻著。
孟易覺睜開眼睛,坐起身來,朦朧著眼,帶著尚未清醒的睏倦。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她迷迷糊糊的大腦里盤桓著這個問題。
大抵還沒多晚,不過剛剛月上中天,映襯著漆黑如墨的天色,正是夜中最美的時刻。
孟易覺打了個哈欠,起身披上外袍。
做她的夜遊神!
峰上燃著數以萬計的流螢,只待夜間閃爍,以污而耳期無兒把以與幽幽的林木在一起,更覺有一股非人間的美好。
孟易覺欣賞這般美景,但從不會熬夜等待流螢的出現,她夜間淺眠,時常驚醒,只待夜中醒來時分才去觀賞一二。
恍如夢境一般,淺草微微地蕩漾著,柔和地撫過她光潔的腳腕,留下道道癢意。
點點的微光在孟易覺眼前浮動,流螢早已習慣這個偶爾會出現的半大孩童,並不將她當作威脅。
整個世界並不寧靜,但卻勝過寧靜,陣陣蟲鳴總是或低啞或輕柔地摩挲著,摩挲著她仍舊迷亂的神經。
在這樣的氛圍中,好似被引誘著一般,孟易覺抬腳,朝著樹林更深的地方前進。
薄薄的外衫抵擋不住夜的寒氣,它所包裹的皮膚被索取走了溫度,逐漸變得冰涼,但女孩並不反感這樣調皮的寒冷,也不反感自己尚不清晰的大腦。
修道之人,多半講求「道心」,講究「存天理,滅人慾」,講求「理性」,是而他們拒絕睡眠、等一切會讓他們「墮落」的物什。
但孟易覺不一樣,她還享受這種仿若被不可知的霧氣牽動著精神上的牽引繩行走的感覺。
就好像什麼都不用思考,晚風便能將她吹去某處她所不知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