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臻心头泛起浓郁的危机感,决定对他加以关注。
车夫效率很高,没过多久几人就坐整装待发,踏上了回京的旅程。
谢染骑在健壮的骏马上,双腿夹紧了马腹,脸上洋溢着回京见谢渠的期待。
进入车厢前,谢臻发现了一件不妙的大事。
他来祁州的时候就带了一辆马车,如今顾峥后背有伤,肯定是不能再骑马了,不然伤口会崩裂。
也就是说,他得与顾峥独处大半天。
谢臻有些头大了,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放在以前他定不会觉得奇怪,可与顾峥厮缠了一夜后他经常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老是回忆起各种细节。为了避免这一情况发生,他这段时间都故意压缩了与顾峥见面的时间,尽量减少没必要的回忆。
可就目前的情况,大家都准备好要出发了,小染更是扯着缰绳随时准备策马飞驰,显然已经来不及再去找祁州州牧借马车了。
谢臻摇摇头,决定豁出去了,掀开车帘钻进了车厢。
果然,顾峥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他了。
瞧见谢臻进来,顾峥深邃幽深的眼睛直勾勾地黏着他,认真观察着谢臻的一举一动。
谢臻忍耐着被凝视的难耐感,无奈地坐在了顾峥身侧。
车厢空间不大,透气性不太好,谢臻感觉整个车厢内全部飘着顾峥身上好闻的气味,将他的鼻腔充盈,令他避无可避。
在一片尴尬的沉寂中,谢臻率先开了口。
“你小心伤口,如果中途裂开了的话一定要及时与我说。”
“好。”顾峥向谢臻那边微微偏了些身子,轻轻颔首,嗓音低沉动听。
谢臻感觉顾峥身边环绕着的气息顿时像座大山一样向自己压来,鼻息间皆是熟悉的味道,他有些难以呼吸了,只好微不可查地往与顾峥相反的一侧挪去。
可惜,这逃避的小动作还是被一直在细细观察他的顾峥精准地捕捉到了。
顾峥伸出手,按住了谢臻放在椅面上的手。
“主人,该履行承诺了。”
顾峥语气温和,可传进谢臻耳朵里却仿佛恶鬼的催命符一般,令谢臻心烦意乱、难以自制。
“我会把你调回身边的,你不必去做吏部主事了。”谢臻被迫与顾峥对视,语速极快地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可顾峥却摇了摇头:“我不要这个。”
他伸出手,将谢臻揽了过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从原先的半臂骤然缩短到不过一个拳头远近。
“吏部主事我可以继续当,可主人不能对我这么生疏。”他指了指人间的缝隙,语气失落,“主人以前绝对不会与我隔那么远的。”
谢臻又尴尬又愠怒,随便地点了点头。
顾峥真的太过分了,有种仗着他给的承诺肆意妄行的意思,叫他难以招架。可他偏偏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顾峥说得也没毛病,他只好忍耐了顾峥的举动。
他有点搞不清楚顾峥的想法,明明怀着不安的心思,怎么会同意继续去当吏部主事呢?
不过这样正符合谢臻的心意,能让顾峥少在眼前出现。
谢臻拧着眉不作声,马车里一片静谧,只有车厢外传进来的马蹄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啪嗒声。
请你收好自己的歪心思
“主人,醒醒吧,到京城了。”低沉好听的声音在谢臻耳畔响起,裹挟着温热的吐息,打在谢臻的耳廓,将沉浸在睡梦中的谢臻从梦乡里拽了出来。
半梦半醒间,谢臻揉着太阳穴缓解困意,微微睁开了双眼,环视周遭的一切。
他的脑袋正枕在顾峥宽阔的肩膀上,整颗头刚好完美地卡在顾峥脖颈和肩膀中间的那处凹槽上,与顾峥紧密相贴。
他竟是倚在顾峥身上睡着了。
谢臻有点压抑,仓促地推了一把椅面将身子支起来,离开了顾峥的臂膀。
他心里充盈着尴尬,懊悔地扶着额,步履匆匆地下了马车。
谢臻真是对自己无语了,明明心里想着对顾峥这小子加以警惕,自己却一不留神直接靠着人睡着了,这是什么事啊。
这几日出了许多事,虽然最终结果令人欣喜,但谢臻也是实打实地耗费了许多心力,精神有些疲惫。
与顾峥共处一室时,顾峥身上传来的熟悉气息可能激起了谢臻这副身躯的本能反应,想起了以前顾峥随侍在侧时因对其放心而酣然入睡的过去,叫谢臻直接沉沉睡了过去,好好地补足了觉。
谢臻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告诫自已以后绝不能再这般大意了。
在谢臻身后,顾峥大步流星地跨下了车,行动间用一只手随意地搓揉着方才谢臻枕过的那侧肩膀。
谢臻一眼就看出来顾峥此举的用意,那半边肩膀肯定被自己枕麻了。
“我睡了多久?”他抬眉与顾峥对视,轻声问道。
本打算避开这一话题的,可他直接将顾峥靠到肩膀都麻了,这也太夸张了。谢臻对自己居然会在顾峥身边如此放松地睡过去感到大为惊讶,没忍住开口问道。
“没多久,”顾峥摇了摇头,缓步靠近主人,将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几乎鼻息交缠,“跟我聊完不久主人便倚在我肩旁了,时间过去得挺快的,一会儿就到京城了。”
谢臻心底更无语了,从祁州赶到京城要花上大半天的时间,他与顾峥不过就是刚上车说了几句话,那他岂不是睡了一整路?
靠了顾峥这么久,顾峥还说没多久,这不是疯了嘛?还嫌不够麻?想再麻一点?
这狼崽子没必要吧,不就是喜欢他嘛,至于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