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则安像是在诉说一个陌生的楚风扬,情感和理智上都让他尚且不能苟同。
“这件事情让楚风扬直男装弯的玩咖形象传得沸沸扬扬的,几乎我们同性恋圈子里的上海人都知道了。”
“当然我们这圈子天生就缺上位的,所以他被神话了很多,很多人说什么有根东西用就足够了,更别说还是根千金难买到的东西,还要求那么多干嘛?”
“但在我看来,他就是个滥交且自私的男人,你看他表面上光鲜亮丽的,私底下不知道玩得多花呢,男的女的都来的那种。”
方则安越说越来劲,辱骂的词汇不停地脱口而出,季野听完后一下子被激了起来。刚才方则安骂他土穷的时候他还没那么生气,但是一骂楚风扬,他就开始怒火中烧。
他走到方则安的面前,方则安不太明白他的举动,也不说话了,他看着方则安的眼睛,觉得身体里有种对峙的冲动。于是严肃地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楚大哥。”
“什么?”方则安没怎么听懂,皱着眉头。
“我说,谁都不能侮辱楚风扬。”季野说,“不管他是不是喜欢男人,是不是同性恋,还是你曾经和他交往过,你都不能这么说他。”
“小弟弟,几岁了?还玩过家家呢?没听明白我刚才那些话啊?”方则安摆正了表情,不屑地笑了一下,“我想说就说你管得着吗,我还要说楚风扬就是个骗感情的渣男,下三滥,伪君子,迟早不会有好下场……”
方则安没有再骂下去,因为他的肚子被季野重重地打了一拳,所有话语都打回了肺部。他跌倒在地上,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季野。等过了几秒,他才说:“你他妈有病啊?”
季野也有点发怵,他不是会做一些暴力行为的人,当初被全校排挤也没有选择反击。如今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一瞬间像打了肾上腺素,做出了出格的举动。
他站到方则安的身边说:“我不想让说三道四的人来评价我最尊敬的人。”
方则安张嘴愣了很久,等他反应过来想起身打回去,又被季野抓住手臂,在脸上狠戾地揍了一拳。
风铃声在这时候响了,秦颜拎着相机包走了进来,她看到坐在地上的方则安和抓着他衣领的季野,疑惑地问:“客人吗?”
“不是,擅自闯进来的。”季野松开了方则安的衣领,站了起来。
秦颜往他们这里走了几步,看到脸后惊呼:“方则安?你还有脸找到这里来啊?”
方则安白了秦颜一眼,狼呗地撑起身子,扭头说:“我这就报警,说这里有人打人,你他妈的,季野你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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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安装的监控摄像头,最后反而被用作了季野打人的证据。
在半个小时以后,警察了解了所有的情况,看了监控之后,登记了一下双方的姓名,就准备把季野带到局里询问详情,方则安站在警车旁边,满意地对季野勾起了一个微笑。
楚风扬驱车赶到工作室的时候,季野乘坐的警车刚刚开走。
介于季野是初犯,情节也不严重,方则安特意去医院做了伤情鉴定,结果啥事情都没有,季野被罚款了一笔数额,教育了一下,过了24小时以后就放了出来。
他不是第一次来警局,当年为了处理阿妈的事情也多多少少跑了好几趟,加上后来捡钱包送到警局才碰上楚风扬,但这确确实实是他第一次因为这种行为,在新年伊始,来这边待了一晚上。
这里可没有什么热空调和温暖的电热毯。
只有自己身上的这一件薄款羽绒衣,季野裹着睡得了一晚上,一直断断续续的,过半小时就会醒来。
面对昏暗泛着蓝光的墙壁,他想的不是自己的前途之类的,而是无限后悔给楚风扬丢脸了,他在他的工作室打人,应该会给他造成许多不良的影响,这是很多口碑都换不回来的。
楚风扬给他带来了那么多,他却用这种方式“报答”他。
想着想着真冷得睡不着了,脑子里却都是楚风扬对他失望透顶的眼神,他整个人缩成一团,愧疚地不行。
第二天下午,他忐忑不安地从拘留所走出去后,一眼看见楚风扬停在街边的车。
但是车的主人却不在里面,季野四处张望,下一秒就被楚风扬拍了一下肩:“出来了啊?”
“赶紧吃点,刚出炉的。”楚风扬把热烘烘的、用油纸包着的烧饼塞到季野的手里。
季野哪敢吃啊,推脱了一下就差点给楚风扬当场跪下了,他还宁可楚风扬骂他一顿,现在对他那么好还给他买饼,让他越发地过意不去。“对不起楚大哥……给你造成不少麻烦吧?”
“什么麻烦啊?我没有怪你。”楚风扬拍了拍季野的肩膀,“不是早就和你说了吗,我们直接不用讲这些话的。快凉了,先吃一口。”
推辞不了楚风扬的坚持,季野就接过饼咬了一口,葱香肉馅的,香味溢满了鼻腔。季野嚼着嚼着就觉得眼睛一酸,忍着没当场滴下眼泪。
“还好在除夕夜之前出来了,走吧,跟我回家吃好的。”楚风扬搂着他安抚说。
楚风扬总能给他最适用的安慰和后背,而这种时候展现出来的温柔,让他也跟着一起柔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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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门口的乐高被拿掉了,换成了一个原木架子,上面放了一盆淡紫色的兰花。
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楚风扬的风格,楚风扬解释说这是海南那对老夫妻送给他的答谢礼物,还挺名贵的,叫什么蝴蝶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