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在嫉妒吗?”克劳拉真诚地发问,“十年前,你在权势和玛丽王后之间,选择了权势,今天您又再度将妹妹作为获得权力的筹码。您是在嫉妒吧?嫉妒伊登愿意为了我,放弃你眼中所谓的权势。”
“德文希小姐,这种话太不体面了,学校难道没有教给你与一位贵族应有的说话方式与态度吗——”温斯顿放下交迭的腿,双手猛地拍在皮质的扶手上。
克劳拉并没有被他吓到,冷笑一声,她迅速开口道:“这种话,从您的口中说出来未免太好笑了。若是您体面,就不应该不请自来,单独拜访一位未婚的淑女——尤其这位淑女还是您侄子的未婚妻;若是您体面,就不应该与我见面后就满嘴说教,我与你毫无关系,教育我的事根本轮不到您来插手!”
“温斯顿公爵,公爵阁下,似乎您身居高位太久了,久到您以为所有事情的发展都必须要按照您的想法来——所以你操控安德鲁殿下,操控伊丽莎白你的妹妹,现在还试图操控伊登。”
“或许我只是一位无父无母毫无权势的贵族小姐,但我明确的告知您:我,克劳拉·德文希,是绝对不可能被您掌控的,您也别想通过掌控我来掌控伊登。”
她站起身,同样压抑着怒火,平静地施礼,“为了我们离开的事,伯爵府上下都很忙碌,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再招待您,恕不远送。”
温斯顿也离开沙发,他的身高很高,黑色的葬礼礼服,让他显得很有压迫感。
但克劳拉并没有露怯,她执意地做出请离的姿势。
“是我低估你了。”温斯顿戴上身后他的管家拿着的帽子,并拿起手杖与外套,“你比你的兄长更固执,也更看不清现实。”
克劳拉没有反驳他,主要是不想多费口舌,站在原地目送他的离开。伯爵府的几位执事出于礼仪跟随相送。
待他彻底离开后,克劳拉才猛松一口气,坐回沙发上,“真是够了——”
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她喃喃地问:“菲米娅,你会觉得我太粗鲁无礼,不够淑女吗”
“不,小姐,我很高兴您长大了,懂得保护自己了。”菲米娅的语气很温柔,让克劳拉焦躁不安的心镇定下来。
她稍稍振作了些,起身直奔窗户边,这里可以望见伯爵府的前坪,克劳拉要确认这个讨人厌的公爵是否已经离开。
温斯顿的管家为他撑着伞,不紧不慢地走在雨中,他们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的小广场。
只是他们还没走到时,伯爵府的主人冒着雨骑马赶回了家,温斯顿脚步一顿,似乎在等待来人向他行礼,又或是停下和他交谈。
可惜的是,伊登骑着马直接略过他,直奔大门处。
克劳拉清楚地看到伊登与温斯顿错身而过后,温斯顿公爵似乎转身了一瞬,但又很快继续向前,坐上马车离开。
这让她笑起来,离开窗边,提着裙摆就往楼下跑。
“该死的霍恩,这种时候跑来伯爵府。”
还未下楼,克劳拉就听到伊登大声的抱怨着。
“这下我可要真的生病了,这么大的雨——你们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伊登!”克劳拉小跑着来到大厅里,“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伊登似乎想拥抱她,很快想起自己浑身湿透,不好拥抱自己的妹妹。
但克劳拉并不在意他的狼狈,也不在意裙子被弄湿,紧紧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伊登轻轻将手搭在她的后背,“我在祷告呢,有人告知我霍恩前往伯爵府了,他难道不知道我现在身处何地吗!猜到他可能来找你,所以我很快就赶回来了——亲爱的,让我先将衣服换了,可别让你也生病了。”
晚餐时,克劳拉在餐桌上气愤地说着温斯顿来到府上后的一言一行。
难得地菲米娅并没有阻止他们在用餐时交流,或许她也觉得温斯顿公爵的做法实在不合常理。
“他应该为他的行为感到羞愧!若他还有一丝良心的话!”克劳拉掷地有声地总结道。
只是伊登的神色有些焉焉的,“若拉,如果我真的做了霍恩口中那些事,你会原谅我吗?”
克劳拉切着肉排的动作逐渐停下,沉默不语地望着他。
“抱歉我——我有些不能释怀,命令父亲去攻打奥菲的是国王不是吗?为什么最后国王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所有的罪孽都让德文希家承担——”
伊登手下的肉排,被切的很小一块,他还想继续来回划动餐刀,却被克劳拉搭住手背制止。
“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时不时在教会打听奥菲帝国的情况,偶尔透露给父亲曾经的同伴们——好吧,我承认我讨厌奥菲的人,时不时会在宴会里挖苦奥菲的使臣。”
“所以王后的死,你有没有掺和?”克劳拉最终只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伊登连解释,“绝对没有,王后的死亡我毫不知情——摧毁盟约也只是想想,毕竟国王若是真想保持这段友谊,谁也没办法动摇他……”
克劳拉打断他,“那我知道了,我不会怪罪你,相反我没有任何立场指责你。”
虽然伊登的隐瞒,稍微让她有点生气,尤其这件事是经过温斯顿,她才知情,但克劳拉确实没有理由指责他,她也觉得,讨厌奥菲帝国不是应该的吗。
“伊登,不要内疚不要自责,既然王后的死与你无关,战争也不是由你发动,那你不需要为此承担任何责任——有错的自始至终都是那位,不会是我们。”
“你说得对,若拉。”伊登回握住她的手,“离开王都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