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服输地反复尝试。
“要用扁平些的石头,像这种。”艾洛薇将她捡的石头拿给克劳拉看,随手一扔,又惊起朵朵小水花,“成为国王本身并不难,难的是你要将这份权力牢牢握在手里,为女人们争取权利可不容易,我敢发誓比成为国王难得多。”
拿着特意挑选过的石头,克劳拉将它扔向前方,石头在水面上跳跃了三次后消失不见,虽然比不上艾洛薇扔出的石头,但已经是一番进步了。
她回头,将几步之外的塔喊过来,“你来!”
“嘿!不可以找外援!”艾洛薇不满地嚷嚷起来。
克劳拉才不管,捡起另一块扁平的石头就塞到塔手里,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塔从前就经常和战士们比试这些,他当然不会让克劳拉失望,轻轻一掷,轻盈的登登声持续传来,响了好几声后才趋于平静。
“真不错,塔!”克劳拉高兴得就像是自己掷出了这份好成绩,艾洛薇则小声嘟囔起来。
“我最近明白了一个道理,”克劳拉蹲下身,没有再投掷石头,而是将石头一个个迭放起来,从大到小,“不如直接将他们打服,打到他们同意为止。”
“暴力确实不能解决问题,至少暴力可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她仰头目视着艾洛薇,“你觉得呢?”
“你说得对,前提是你拥有足够让他们闭嘴的力量,以及对这份力量的绝对掌控。”
“当然!”最后一块石头被稳稳地放在顶端,克劳拉屏息等了小会,这座石头塔并没有塌下,“纺织厂就建在这里吧,这就是标记。”
既然到了村庄一带,克劳拉便亲自在附近巡视着。
村庄附近坏掉的磨坊全都重新修缮,由附近好几座村庄村民自己推选人进来当磨坊工。磨坊仍然属于领主,只是克劳拉不再收费,还会定期付给磨坊工一笔钱。
现在正是需要用磨坊的时候,远远望去,几座风车都在运转中。
税收官站在田地里,仔细监督着众人劳作,可不能叫任何一粒属于领主的谷子被落下。
三人的马蹄声,惊扰了一位妇女怀中的孩子,女人原本用布袋将孩子绑在背后,而自己手中不停劳作着,孩子的哭闹声使得她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工作哄孩子。
税收官的呵斥声遥遥地传到克劳拉耳中,“带孩子还出来做什么活!女人就是不顶事!”
不知发生何事的克劳拉勒马掉头,朝着税收官声音的方向,“去那边看看。”
艾洛薇亲自来村庄的次数少得可怜,若不是为了克劳拉,她原本绝不会靠近村庄。
所以当克劳拉下马邀请她前往田坎间时,她端坐在马上一动不动,用行动拒绝了邀请。
克劳拉仰头观察她的情况,确认她只是单纯地不想去田野间,没有强求,毕竟贵族总会有奇怪的矜持,“好吧,那你牵着马去那边树荫下。”
艾洛薇不情愿的接过她递来的缰绳,在克劳拉眼神示意下,塔犹豫着也将缰绳递过去。
“我是大小姐你的仆人吗?”艾洛薇嘴里抱怨着,倒是没有拒绝,“快些回来。”
一下马,克劳拉就注意到税收官的呵斥声中还嘈杂着孩童的哭声以及妇女的解释声,于是她稍稍加快脚步。
走近后,视野里税收官背对着克劳拉站在田里,一脸不耐地斥责着一位妇人,妇人手中抱着孩子轻哄着,身后是没有收获完的麦子。
其他田里都有数位农民劳作着,他们对这种事习以为常,只是低头迅速收割着自家的麦子。
“出什么事了?”太阳下,税收官粗鄙的语气让克劳拉心生厌烦。
看到克劳拉后,税收官的语气立刻弱了下来,“大……大人,这人不仅偷懒……孩子哭闹还影响别人做事……”
克劳拉毫不留情打断他,“税收官只用检查收获量,不是监工吧。你在这叫唤个不停难道就不影响了吗!现在安静点,孩子就是你吓哭的。”
妇女抱着孩子,连忙解释道,“领主大人!与这位大人无关,是我的错……”
税收官想要提醒这并不是领主,但又害怕克劳拉责罚,和这位伯爵小姐作对都没有好下场,只能憋得脸色铁青。
克劳拉倒无所谓被误会成领主,见孩子终于慢慢被哄好,睁着眼扯着妇女的头发玩,她问道:“你家人呢?没有能为你照顾孩子的人吗?”
妇女低头不语,显然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大人问你话呢……”税收官的怒气只能继续往她身上宣泄。
见孩子扁嘴又要哭出来,克劳拉忍不住道:“你如果不能保持安静,我就用些其他法子让你闭嘴。”
税收官明智地闭上嘴,有些畏惧地觑着一旁的塔。
看来这人家中有些变故,不得不带孩子出来做事,克劳拉也不是非知道不可,她伸出手,“孩子给我。”
妇人有瞬间的防备,在克劳拉坚定地要求下,她怀着恐惧与谨慎将怀中孩子放到克劳拉手中,绷紧身子观察她的后续动作。
怀里的孩子很轻,用一块很破旧的布匹裹着,但是脸却被清理得很干净,看得出她的母亲将她照顾得很好。
克劳拉小心地将她抱在怀里,小姑娘没有哭闹,咬着手好奇地打量着她。克劳拉忽然觉得很奇妙,女人真的是一种很神奇又很伟大的生物——孕育生灵这一点,常被看作是神的力量。
“你有孩子吗?”克劳拉忽然询问税收官。
税收官立刻毕恭毕敬地答道:“有,有三个,最小的儿子才刚刚满三岁,正是闹腾的时候,不过男孩嘛,这样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