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约恩不由得呵,出了带着笑声的叹息。艾尔娜脸颊绯红,仿佛是来找寄存之物。
“艾尔娜。”
比约恩抚摸颧骨的指尖带着无意识的力量。
“不会吧,你是认真的?”
“当然。”
犹豫片刻后,艾尔娜很快给出坚定的回答。
“我真心请求您。怎么?”
再三恳求的态度甚至显得急切。
呆呆望着妻子的比约恩放声大笑。此刻他已明白,她并非胡言乱语。而且这个女人根本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要说教导,也只能是翻开一本老旧的小册子,说些笼统之语。
你就这么做了,然后逃走,什么?你来教我?
妻子的挑衅源于无知,既可爱又可气。
“比约恩。”
唤名字的声音微微颤抖。就在比约恩将领带稍拉松些时,传来笃笃、富有节奏的敲门声。
“王子,是菲茨太太。”
预料之中的那个声音传来,艾尔娜的眼神开始明显地晃动,犹如被驱赶者追来的可怜猎物。
“是的,进来。”
话音刚落,门便开了,脸上比平日更为严厉的菲茨太太走了进来。
“您果然在此,妃殿下。”
现艾尔娜的菲茨夫人脸上浮现出找到闯祸躲藏的小王子时常有的表情。比约恩强忍着笑,又喝了一口水。
“您不能这般。请回原位。”
即便在听到菲茨夫人训诫的那一刻,艾尔娜仍瞟了一眼,朝比约恩的方向看去。眼睛都快哭了。
“留下吧,菲茨太太。”
摆弄着空杯子的比约恩做出冲动的决定。菲茨太太困惑地看着他。
“但是王子……”
“她那般难受,没什么大不了的。”
比约恩未改变决定,尽管这在自己听来像个浑话。艾尔娜似乎不敢相信地看向他,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然而,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个被吓得哭泣的女人对自己的无限信任,这让比约恩更觉荒唐。
“请客人按原计划留下。我想我是来度假的。”
“……是。”
菲茨夫人似乎对这状况颇为气恼,但她熟练地控制住了情绪。
“但如此结束对佩格太太是不礼貌的。妃殿下必须亲自求得谅解,并完成一个像样的收尾。”
“是。当然应当。”
比约恩欣然同意,看向艾尔娜。艾尔娜仿佛在说:“那种程度完全能做到。”她用力地点点头,急忙起身走到菲茨夫人身旁。
“佩格太太。请转告她,我要和远道而来的客人一同用餐。”
比约恩以恰当的建议平息了自己造成的变动。菲茨夫人似乎认为这已足够致歉,眼神缓和了许多。
行礼后,她领着懵懂的大公妃离开书房。
太感谢您了!
轻轻转头的艾尔娜用口型说道。腼腆的笑脸清澈动人。似乎满足于摆脱眼前的困境,将预定的考验忘得一干二净。
门关上,两人的脚步声远去,书房恢复平静。
仰头凝视着高高的天花板的比约恩无奈地笑了。天真又妩媚的女人。不知这是炽热的冰,还是黑暗的太阳般的矛盾,他的妻子定然是。
果然,鹿很危险。
稀里糊涂地卷入一些并非花招的花招中,对自己的模糊自嘲混入断断续续的虚笑中。感觉自己一不留神便中了要害。
这头鹿或那头鹿。虽系统不同,但都极为危险。
比约恩用一声慵懒的叹息抹去杂念,打开桌上的银制盒子,拿出一支雪茄。反正被关在船上的时间颇为无聊,用自己的方式匆匆走来,享受摆在盘里的小鹿也不错。在诸多方面都很烦人,虽烦人,却是可口的女士。
比约恩抽着雪茄,拿起卷宗。叹息和失笑停止,翻阅纸张的规律声音开始渗透进寂静的书房。
格拉迪斯用瘦骨嶙峋的手打开相册。
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一张她19岁春天成为雷臣王妃的照片映入眼帘。那张结婚照传遍了两个王国,新郎和新娘,是莱琴和拉尔斯的荣耀与骄傲。这份荣耀早已沦为耻辱,可照片中他们的笑容依旧灿烂。
“我怎会不爱这个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