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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第一瓢 张起灵的执念(第1页)

庄周梦蝶,经年一梦。

是庄周梦了蝶,还是蝶化了周庄。

张起棂愣愣的坐在门槛上,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手,黑漆漆的像是刚从灰里爬出来,这不是他的手。

这是…

一个两岁孩童的手!

张起棂蓦然回一望,就看见在记忆里已经远去却也不忘的一幕,因为在这个地方他遇见了…那个让他痛彻心扉却也朝思暮想的人。

院子里被雨水泡的堪称恐怖尸骨,死不瞑目的双眼看着门口,身上的刀口让血肉翻涌,骨头暴露在这细碎的阳光下。

院落,尸体,雨水。

他…回到了过去!

就是在这里,他遇见了那个风雅无边的男人。

这个认知让张起棂刹那间翻涌出无数的喜悦,圆溜溜的大眼睛却在一瞬间湿润起来,泪珠如线滚动,他的一双手死死的抠着门槛,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回到了过去是不是代表,他还能遇见他。

“哟,小朋友哭得这么伤心呐,送你朵花别哭了。”

张起棂的双眼被泪水积满,他下意识的眨了眨眼,泪珠砸落在一朵白色的小野花上,黄色的花蕊,尖尖的花瓣,透露着朝气,看着眼前拿着花的手,他猛地抬头,看见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年轻的男人穿着一袭极为古典的天青色长袍,他从满村的死亡和血腥中走来,含笑的眉眼间带着淡淡的悲悯,指尖掐着一朵小小的野花。

谢沉看着这个呆愣愣哭傻了的孩童,轻轻地把指尖花放入孩童的掌心,“别哭了好不好?我带你去买糖吃。”

张起棂浑身都颤抖起来,他紧紧的抓住手里的那朵野花,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好…”

他用力克制住翻涌的情绪,小心翼翼朝谢沉地抬起双臂。

谢沉看着小男孩这要抱抱的模样,孩童小小的一团,因为哭泣脸上像个花猫,小小的身躯一抽一抽的。

他轻笑了一下,还是不嫌弃这个像黑锅一样的小男孩,单手将他拎了起来,大概…二十斤不到,抱入怀里轻飘飘的。

张起棂将小脑袋放在谢沉的肩上还是忍不住抽噎,男人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拍在他背上,是温柔的。

谢沉声音随意:“真是个小哭包,还是个脏脏包,要不以后就叫你小黑吧…”

“不要,小黑。”张起棂带着哽咽大声反驳,黑瞎子总缠着谢沉,最讨厌了。

因为情绪激动他的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起来可可爱爱。

谢沉对这么可爱的幼崽还是很好说话的,虽然现在像个铁锅成了精:“行,那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说,我姓张。”他还带着哭腔。

“那叫小小张吧,名什么的,等你有学识后自己拿主意。”谢沉的话是和曾经一模一样,随意而淡然。

张起棂充满依赖的下巴放在谢沉的肩上,看着被抛在后面的血腥与黑暗,这幅画面在他记忆里怎么也忘不了,这个村子被山匪洗劫,人都死了。

谢沉的怀抱依旧是那么温暖,安定,他无法割舍。

村子离他的越来越远,温暖离他越来越近,在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张起棂举起自己的小手,定定的看着掌心的野花,虽然被捏扁了一点点,小声的说了一句:“花花…”

“嗯,花。”

张起棂忽然想起,谢无虞也经常像他这样,小手里经常拿着一朵花,没事还会揪花瓣。

原来,谢沉的这个习惯一直都有,只是他从来没现。

张起棂带着细细的抽噎在谢沉的怀里睡着了。

男人抱着稚小的孩童走在夕阳下,他被风吹起的衣角都是带着恣意。

张起棂再醒来的时候,是在软软的被褥之中,他猛地一下惊醒,从床上爬起,一下子又愣住了。

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摆了个花瓶,白色的泥灰墙,一扇圆圆的窗户,窗外是一棵海棠树,这时的红色海棠花正开的艳烈。

这屋子他很熟悉,在上辈子谢沉带着他在这个小院里住了四年,谢沉在贵州城里的朝阳书院当了个先生,这是他当先生分配到的居所。

一个小院,清雅安静,附近住的都是书院里的先生,溢满着书卷清雅的氛围。

直到他六岁的时候去街上打酱油被偶遇的张家人强行带走。

他们说,他是张家丢失的圣婴。

自那后,他开启了非人一般的训练,轻则皮开肉绽头破血流,重则骨头东断一块西断一块。

直到两年后,张家族长死亡,张家生内斗,也是这时,汪家人出现了,张家所在地一时间乱的不成样子,撤离,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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