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府出事三天后,景明帝亲临丞相府,看望久病未愈的刘琦。那阵仗比三天前看望襄王的时候只大不小,搞得整个丞相府受宠若惊。
刘琦早早的带着家眷在了相府门口巴巴的等待着,本来功亏一篑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偏偏丞相府门口还围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还是相爷有面子啊!当今能让陛下亲临慰问的除了襄王,就是两位帝师!”
“话说,相爷这也不像病入膏肓的样子啊?”
杂七杂八的议论铺天盖地而来,为了防止那些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坏了他的好事,刘琦只得做足亲民爱民的模样,粮油米面,大大方方的送出去,费了好大劲儿才稳住局面。
与皇帝一同到达的,还有隔壁茶楼上的沈慕青。
“这老东西今天可真是下了血本!那红光满面的样子倒也不像久病未愈的。”
比起对刘琦的嘲讽,沈慕青心里更多的是疑惑。三天前那个蒙面人如果不是刘琦,那会是谁呢?
阎心阁是一个开门做买卖的地方,他们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按理说不会平白无故去攻击皇室之人,既然事情已经生,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有人出大价钱买襄王的命,三天前的那个蒙面人只是明面上的,真正的幕后主使隐藏的很深;阎心阁的内部已经被控制重组,把它变成了一个专门用来复仇的杀人机构。而改变他的那个人,跟襄王甚至可以说跟整个有着深仇大恨。
其实这两者从某一方面来说是有关联的,不管是哪一个,要目标都是襄王。现在的问题是,襄王的情报网是相当严密的,况且还有皇帝在,他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听到?!是真的不敌,还是故意而为之?
沈慕青现在脑子里是一团乱麻,不过事情是越来越好玩,也不是一朝一夕是解决不了的。歇了心思,沈慕青端着茶坐在雅间里安安心心看戏,虽说他生在京城,但小时候跟着父亲读书习武,大一些就跟着师父四处行医,没好好欣赏过这座城的繁华。
“趁着如今还算风平浪静好好玩玩吧,下次还不知要到何时。”如此一想,沈慕青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一些,盘算着看完戏去哪里玩。
奈何他对京城不熟,并不知道哪里有好玩的,突然他有点羡慕沈恩希,爹爹说姐姐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要去和亲,三年时间她估计会拉着洛音玩遍整个京城,而不是疯狂学习那些本不感兴趣的东西。
“有了!买些新鲜玩意儿回去哄哄她,应该会喜欢吧!”沈慕青脑子里灵光一现,戏也不看了,攥着他那鼓鼓囊囊的荷包四处晃荡着,但凡是他觉得好玩的好看的通通收入囊中。完全没想到对于沈恩希来说,他是个陌生人。
沈慕青是以洛音朋友的身份出现在玉清宫,加之三天前又出手救了襄王,沈恩希也不好特地去调查他,只好选择从洛音口中获取信息。
洛音拿起沈恩希手边写满小楷的宣纸,看了一眼,突然朗声笑开了,眉眼弯弯,眼里闪着点点星光:“公主殿下就这么信任我?”
温润爽朗的笑声入耳,沈恩希执笔蘸墨的手微微一顿:“洛音,看来我还不够了解你啊,以前怎么没现你这么爱笑呢?”
平平常常的语气,洛音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他迅收了笑容,放下宣纸,规规矩矩站好,小心翼翼地回:“以前不笑是因为我的生活里很少有值得开心的事,直到遇见你…你说的,多笑笑就不会难受了!”
“算了,多笑笑也好。”沈恩希继续整理着人员明细,头也不抬,“笑归笑,但你不是卖笑的,没必要见人就笑。”
“好!”洛音轻轻点点头,识相地转移话题,“谢谢公主愿意相信我,慕青可以算是我的小,他的父亲与我而已亦师亦父,只是后来也是他亲手将我送进幻烟楼。而沈慕青一直跟着苏老悬壶济世,前段时间才回来。”
“当然,公主如果想要用人最好去查查,也包括我。”
沈恩希见他有点赌气,也扔了笔,开玩笑似的气鼓鼓地问:“沈慕青尚且有点用,你有什么用?乐师,暗卫,还是面?”
一语激起千层浪,别说洛音,就是端着点心刚踏进门的艾晴都愣住了,内心波涛汹涌。察觉到异样的目光,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沈恩希连忙岔开话题,以至于这个话题到搬到公主府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都没人在提起过。
身为皇帝的嫡长女,又是当朝唯一一个有封号的公主,出宫立府这样的大事自然是马虎不得的。
在朝为官,一个个心思活络的很,自容曦公主及笄之日起,他们便开始准备着。如此一来就简单多了,只需依照规矩排一遍流程,确保当天不出意外即可。
当然他们清楚的很,一般情况下,一切有关容曦公主的事情都不能仅仅依照规矩办,然而出规格的那个度需要皇帝来把握。
但这次景明帝以襄王出事,事务繁忙为由要求一切从简,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繁文缛节和一些面子工程的开销。
对此,沈恩希本人是没有意见的,并且主动提出要在立府当天沿路布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襄王听说后暗戳戳给小侄女送了一大箱金银珠宝。说是襄王府什么都没有,就是不缺稀奇古怪的奇珍异宝。
沈恩希搬到公主府第一天,就抱着布局图,带着一众侍女小斯对照实物修修改改,又一一命名,一圈转下来就过去了大半日。
当年这公主府开工时,先后还在世,依着她的要求,这公主府就是皇宫的缩小版,还得比皇宫更精致。用襄王的话说就是,就算有一天皇城沦陷,这公主府也能一切照旧。虽说有点不现实,但已足以说明众人在这座公主府上花了多少心思,也足见它的精致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