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塞苔丝和阿尔贝回到了马赛,回到了她的迦泰罗尼亚小村庄。阿尔贝在那里租下一间小房子,和母亲住在里面,她回忆起年轻时的手艺,在家织起了渔网,而阿尔贝就每天出去打渔。
对于过了很多年优越生活的梅塞苔丝来说,这样的日子异常艰苦,但抛开了虚荣与烦恼,她的心情倒平静了不少。阿尔贝不会打渔,但他天性乐观,很快就跟附近的年轻人混熟了,每天跟着他们划着小船出海,帮着捕捞。梅塞苔丝经常站在海滩上,眺望着儿子的身影,清新的海风和她离开这里时一样,可她自己已无论如何都回不到从前了。
母子俩都没想到,在这种犹如隐居一般的生活里,竟然还有客人来拜访。
“弗兰士!”阿尔贝亲切地抱住门口的弗兰士,“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探望您和夫人了。”弗兰士笑着走进屋,摘下帽子对梅塞苔丝鞠躬,“夫人。”
“弗兰士先生,您请坐。”梅塞苔丝穿着廉价布料制成的衣服,却依然仪态大方。
弗兰士就坐在了屋里的旧凳子上,寒暄过后,他说明了来意,“我已经决定不再回意大利,想留在国内做些生意,现在正缺个帮手,阿尔贝,你愿不愿意帮我?”
阿尔贝听了很激动,但他先看了看母亲。
梅塞苔丝对他点了点头,她最近就在想,儿子就这么一辈子做一名渔夫也不是办法。
“我当然愿意,可是我就怕帮不到你什么。”阿尔贝看到母亲不反对,马上答道。
“你有你擅长的,阿尔贝,你可以热情地应付各种类型的人,我正需要你这样的伙伴。”
“那样就最好了,亲爱的弗兰士,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一直在帮我。”
“别忘了,我们是朋友。”弗兰士笑道,“对了,我那天收到了一封朋友的信,信里提到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不会是腾格拉尔小姐吧?”阿尔贝脱口说道。
“你可真聪明,没错,正是她。她真的去了意大利,还登台演出了,虽然用的是化名,但我的朋友一下子认出了她。”
“你的朋友有没有被她的歌声迷住?”阿尔贝开玩笑地问。
“算是吧,他说她的演出很成功,似乎已经是一名倍受瞩目的新星了。”
“哦,太遗憾了,法国又少了一位天才。”
“阿尔贝,看你的表情可一点都不遗憾呢。”
“嗯,说说,还有什么新鲜事吗?”阿尔贝问,他觉得自己都已经和时代脱节了。
弗兰士的脸色变得有些差,“维尔福小姐和莫雷尔先生订婚了,但她说要为亲人守孝,婚礼要延迟一年举行。她的祖父也已经认可了他们的婚事。”
“哦?马西米兰?他竟然要娶维尔福小姐了?这倒是奇怪,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啊?可惜,你竟然没有娶她,她的条件是非常不错的了。”阿尔贝说。
弗兰士苦笑了一下。他与维尔福家的纠葛,连阿尔贝都不知晓,他也不愿再把这不幸的故事讲给任何人。由于父亲的不幸遭遇,让弗兰士一直对政治持疏远的态度,因此他才想由经商开辟一条新的出路。其实他这次来找阿尔贝,是伊林提的建议。弗兰士因为做生意的问题去求教伊林,伊林帮他解答之后,建议他找一个善于处理人际关系的帮手,还提醒他阿尔贝就很适合。弗兰士也一直很想帮助这位老朋友,这才专程来马赛请他。
“不要告诉阿尔贝,这是我的提议。”临走时,伊林嘱咐弗兰士,“总之,以你朋友的身份邀请他就足够了,说多了反而会伤及到他的自尊。”
“弗兰士,你在想什么?”阿尔贝问。
弗兰士的思绪回到眼前,对他笑笑,“想我们的生意,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我也相信!”阿尔贝大笑。
梅塞苔丝看着儿子踌躇满志的样子,如释重负,她在心里默默地感谢上天并没有对他们关上所有的门。
弗兰士先回了巴黎,在四下联络准备了一番之后,他再次拜会了伊林。
“谢谢您,夫人,有您的指导,一切进行得顺利极啦!”
“那就好,阁下。”伊林说,“希望将来我们也有机会合作。”
“我会不胜荣幸的,夫人。”弗兰士欠身说道。
“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商人,你有一颗善良的心,你的财富一定会伴随着荣誉一起来。”伊林说。
“夫人。”弗兰士感动地说,“为什么您总是让我觉得亲切,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我就一点都不觉得陌生,您总是像一位亲人一样注视着我。”
“因为我就是那神话里的先知啊,我知道我面对的是一位怎么样的人。”伊林开玩笑地说。
“这倒很像您,配上神秘的基督山伯爵,一对绝妙的夫妻。”弗兰士赞叹。
这时,门外传来巴浦斯汀的声音。“夫人正在见客。”
“那么不用通知她了,我先回去了。请您代我谢谢她,巴浦斯汀先生。”是瓦朗蒂娜的声音。
弗兰士不自然地动了一□子。
“是维尔福小姐,”伊林说,“我想您可能不方便见她,我出去送她一下,您稍等好吗?”
“您请便,夫人。”弗兰士松口气。
伊林出去了一下很快就回来了。“抱歉,让您久等了。”
“不,还要谢谢您,让我避免了尴尬。”弗兰士说。
伊林没再说关于瓦朗蒂娜的事。李医师一直在帮助瓦朗蒂娜排除体内长期聚集的毒素,加上马西米兰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