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冬整理了下凌乱额,毛茸茸的胎毛露出来,下方是饱满光洁的额头,确认干干净净才走到方才一个助跳蹲在石头上的猫妖前,因着一上一下的位置,南冬仰起脸,说:“道友你刚刚吹得甚么曲子?”
如画卷走来的郎君声音压得轻,便显得讨人喜的撒娇一般,原本不耐烦想要拔剑的猫妖愣住,他还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人类,让妖一见就稀罕的不得了。
江溪看在他那张脸份上,压了压脾性,放下嘴边含着的叶片,道:“老家不入流的曲,我也不太清楚什么名。”
他是半蹲在石头上的蹲姿,居高临下没带任何情绪垂眼,两只胳膊分别搭在膝盖上,一股意气风的少年气概,声音如其人。
南冬试探地朝少年迈了一步,刚突破修为后的身体压不住的体香从袖口钻出,妖妖娆娆攀上血气方刚的少年面颊,还不懂此事的江溪一个劲吞咽,口干舌燥得很,单纯觉得青年的红唇好看极了。
“我觉得蛮好听呢。”南冬嘴巴一张一合,黑白分明的杏眼圆滚。
那当然了,他祖母教他的自是极品。
猫妖头顶的耳朵晃了晃,洋洋得意,恨不得拉住面前有眼光的人诉说。
江溪猛地咬住舌头,压住见了鬼的想点头教南冬唱的欲望。
前几日才被一个套近乎的花妖骗了个底朝天,若非兄长正在旁边,江溪连妖丹都差点不保,也是做了一叠叠保证才被允许出门,绝不能被一个骗子同样的花招又骗了。
江溪硬邦邦绷着脸,“哦。”
他转身就跳下石头,大长腿迈得飞快。
南冬一头雾水,他眼瞧着少年态度软化了呀,怎么突然就跑了?
他下意识抓住对方衣袖,反被那股强势力道带着踉跄撞进了少年硬挺的后背,热意混杂着青草的气息扑了满脸。
南冬鼻尖蓦然一红,眼眶流出生理泪水,剔透分明的水珠随着眨眼的动作粘在眼睫毛,小脸楚楚动人。
青年懵懵的捂住鼻子抬头,倒打一耙扁了扁嘴,声音理直气壮埋怨,“你怎么走那么快啊,都不等我。”
江溪回头,对三番五次招惹自己的青年没多大好感,一见着那张脸,心中不自觉腾出一个想法,这只人类长这般可爱,做坏事也让妖觉得可以原谅。
江溪晃了晃神,等再回头时,他已经赔礼道歉,手掌被要求变成猫爪,被青年小一倍的手翻来覆去的把玩,嘴边挂着好软好大令妖脸红赞叹的话。
人类向来厌恶妖族,任何一点他们的身体构造都会让人觉得恶心。
江溪自下山以来人嫌狗憎,从未得到一个好脸色,尤其是在他桀骜不驯叛逆的露出那对明晃晃的猫耳。
怎么会有对猫妖的爪牙感兴趣的人类?
好奇怪。
江溪耳朵红了个遍,想要抽回手,想到青年委屈会说话般的黑眸,又咽下了话,老老实实被青年伸手指戳这边戳那边。
突然,江溪停下脚步,南冬抬头,看见拦他们路的男人,深棕的瞳孔幽如冰窖,五官线条利落干净,握着一柄通体漆黑散不详预兆的剑,令人不寒而栗。
虞之程淡淡掠过一人一妖交握的手,声音平静无波,却仿佛带上一丝杀意:“冬儿,怎么上山也不喊我一声,我好去接你,俩个人上山倒也不无聊。”
南冬粉白又薄薄的眼皮一颤,咬着那颗圆滚的唇珠,头皮麻的收回手,有种被长辈抓奸的窘态,“我以为你早就去了霄来峰,不想耽误你的时间。”
虞之程一直压着眼的黑眉松了松,薄唇弯出好看的弧度,有种长居高位备受敬仰的冰山融化一样惹眼。
一面对青年,虞之程肉眼可见的柔软。
“冬儿的事情怎么会耽误我?不过,哥哥很高兴冬儿心里还记着我。”虞之程把剑插回剑鞘,信步而来,抓住青年的掌心,用手巾一点点擦干净,连手指缝也不被放过。
南冬小声笑了下,尴尬。
虞之程偏头侧目,上下打量了下江溪,看见对方见了天敌似的恨不得当成透明人,胆小且不堪重用,刚刚升起的恶念消失的一干二净。
江溪一个激灵:“二哥!”
虞之程是他大哥的至交好友,经常路过白虎堂,偶尔遇到江溪都会以教育的名头把他在演武堂揍的鼻青眼肿。
“劳烦江弟下山帮我买些桃花酥。”虞之程文质彬彬,修长胳膊宣示主权的搭在南冬肩膀朝他好脾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