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帝咳嗽两声:“我正病着,无暇想起那些旁的细枝末节。”
太后拿出手帕,在玉盆中沾湿,将言帝额前的汗水擦拭了:“身子可快好了?”
“好多了。”
太后嗯了声:“信王殿下出征半月有余。可传了消息回来?”
言帝不甚在意:“未曾。不过七弟威风凛凛,战无不胜,我不需要担心旁的,只安心养病便是了。”
太后牵挂道:“你啊。都多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
言帝口快:“他虽说是个灾星…”
太后立即打断:“勿言!”
说着,眉宇之间露出一点罕见的严肃神情,告诫道:“他是什么都不重要。不用说出来,毕竟是你的胞弟,你的左膀右臂。”
言帝哦了声,接过茶杯饮了半口,嘀嘀咕咕:“他是阴年阴月生的,还克死了自己的亲生兄弟,不是灾星是什么?要朕说,他就里应该兢兢业业带兵打仗,来洗脱自己身上的罪孽。”
殿里就母子两个,也不用忌讳旁人,太后道:“你当了皇帝,就要清醒大度些,哪里来的这样荒谬言论?”
太后微微叹息,拿帕子净手。“那也是个可怜孩子。罢了,你安心养病,哀家再多在观音大士面前点柱香,以乞求国运祥和。你也争气些,快快把身子养好才是。”
—
边关,疆城。
沙漠连绵无
际,一眼望不到尽头。寂静寒冷的夜晚,羌笛声音缠绵而凄凉。
帐子中央燃烧蓬蓬的篝火。疆城主帅俯视着沙盘图,他将骑兵往前进了几步,汉话略显生疏:“殿下。臣以为,不如先派出骑兵,旁敲侧击,声东击西。先攻打池奴的剩余偏部,再以剩余兵力痛击主部。”
李邵修思索片刻:“按你说的来。”
疆城主帅闻言,双手合抱行礼:“此战,多亏了殿下神兵天降。我疆城战士民众,无一不心怀感激!今夜,还请殿下勿要拘束,咱们不醉不归!”
说着,拍了拍手。帐子帘被掀起,鱼贯而入几名异域打扮的使女。她们袒胸露乳,手中捧着金色的器皿,上有葡萄美酒几壶。
为首的那女子早就盯上了主座上的男人。
那男子气质出众,生了一双灼灼桃花眼,是多情的样貌,眼底却透出冰凉的疏离,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
看着深邃眼睛,女子不禁心神荡漾。这样优秀的男人…她的眼神露。骨,视线不禁往下偏移。
不似疆族男子那般身形过于威猛,又不似汉人男子那般瘦削。将二者折中,宽阔的肩膀令人感到心安,那人浑身上下透着迷人的男子气概,如同春夜酿出的花露令人沉醉。
竟然比疆城的男子更是倜傥几分。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若是落在她身上,恐怕死也值了。
女子脚步婀娜,伴随着异族歌声欢快的鼓点,缓缓蹭到主位。
可还
没等她把打好的腹稿说出口,那男人便语气冷冷的打断了她的动作。
“不必了。”
他的手盖住了酒杯口。
女子不免失望,还想使出浑身解数尝试一番,男子的视线望过来,不带任何情绪。
如同雪山前连年积攒的冰。
女子被冰的一个激灵。
立即垂头退下去。
心口传来心脏跳动的轰鸣。她羞红的脸飞快失去了血色。
她敏锐的注意到,男子的衣袍袖口坠着枚绣好的花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