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顾芊愣住,尴尬凝在唇角“也是哈。”
顾芊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下班后没回家,居然蹲在路边等人。
直到一位穿着将校呢大衣的男人远远地从后勤部办公楼出来,她激动地站起身,往前走几步,装作不经意的模样随意往后望了眼,惊喜道
“蒋部长”
“顾同志。”蒋胜军明显愣了半刻,脚步骤停。
他笑眯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顾芊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我最近好像没看见蒋干事,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我有本菜谱在他那里,现在急需用,所以想问问您知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蒋胜军了然地点点头,眉峰微拧“他生病住院了,大概两三天能回来,你这么急的话,我让人去问问他,再派人给你把菜谱送过来”
顾芊装作惊讶地捂住嘴“啊,住院了这么严重,那不用了不用了,等他好了自己给我吧,现在好好休息,就不打扰了,谢谢蒋部长。”
弯腰向他鞠了一躬。
“不客气。”蒋胜军笑笑,继续往文工团外赶。
距离两人的协议还剩最后一天,顾芊以为在这之前,都不会再见到蒋海朝这个人。
她的心态早在这段时间里调节了过来,也不会为了那人心神不宁。
每天三点一线,什么时间该做什么,按部就班地工作便是。
只是意外来得太突然,她已经歇了想要找他的心思,没想到那人突然出现在后厨。
那是一个阳光和煦的早晨,说早也不早,九点左右的样子,厨房员工们还在洗菜切菜,等他们干完活儿,就该轮到顾芊施展手脚。
“顾芊,你出来一下,有话跟你说。”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蒋海朝站在后厨门口逆光处,金光印在他身上,像金箔一样氤氲了一层佛光,宛如沐浴在圣洁的光辉下的一道虚影,看得见,却摸不着。
时隔三天不见,他消瘦了些,还是那身军便装,从前看是精神熠熠,如今看来却觉得他添了几分易碎感。
心脏猛然一个咯噔,顾芊揪住胸腔一小块衣襟,喉咙紧了紧。
前些天心心念念想要找到他,想跟他道个歉,如今陡然见到人,第一反应确实害怕和退缩,她突然变胆小了起来。
望着四周投来的视线,顾芊抿唇“蒋干事,你有什么事吗,我这正干活呢,有什么事下班再说吧。”
蒋海朝还没说话呢,严大福迫不及待把人推了出去“没事没事,这里有我们呢,顾芊你赶紧的,出去跟蒋干事好好谈。”
“”
两人找了个偏僻地带谈话。
“找我什么事”随口的一句话,听起来却不是那么有耐心。
“没事就不能找你”如果熟悉蒋海朝的人,会想象到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一定是张扬的,戏谑的,或是笑着。
但此时,他的神态表情反常极了。
他很平静,平静地仿佛镜面一样的湖水,不喜不悲,不怒不惊。
顾芊抬眼,金光洒在了她的眼睛上,在睫毛下投落一片青影。
粉唇缓缓吐出两个字“不能。”
“哦。”他如此简洁明了地回。
空气尴尬地凝固起来,顾芊心尖无端生出些许紧张情绪。
分明想了他很多天,现在人真站在面前了,又嘴贱“既然没事,我就回去了。”
话落,男人没开腔,也没挽留。
她转身,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他怎么样,而是自己怎么样。
她觉得奇怪,觉得自己的说话方式很不对劲,也很别扭。
为什么说话会突然夹枪带棒,这不是她。
顾芊没注意,自己行走的姿势已经开始同手同脚。
走出去几米远后,蒋海朝突然开腔,他的嗓音醇然中裹挟着沙哑,是病愈后的特征。
“顾芊。”两个字,收拢她慢吞吞往外迈的脚。
“干嘛”她回头,没现自己的声音比以往沙哑,远远望着他。
两个人之间相隔了不到五米距离。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她,毫不掩饰的目光莫名让顾芊紧绷三天的心,倏地一软,如同潜入潮汐。
他也变得好奇怪。
蒋海朝唇角隐隐浮起一道愉悦的弧度“我还没说完。”
她乖乖站住,竖耳“那你快点说。”
“嗯。”他轻轻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