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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即便他记得五年前，那她在他眼里也应该是一具尸体。

事情不该如此。

楚微澜百思不得其解，越是深思，心里那股烦躁便更甚，思绪乱了，口中的话不过脑子就讲了出来。

“你不觉得自己阴魂不散吗？”

身侧之人愣了下，旋即低眉瞧她，漆黑的眸子紧紧攫住她，自上而下，直白到冒犯。

强烈的视线带着极为不安的感觉爬上脊背，楚微澜不由得抬头。

裴怀笙那双沉冷的眸子却一寸寸逐渐柔和下来，直至含上几分笑意，“跟着自家夫人，我又如何算是阴魂？”

楚微澜觉得自己像是见了鬼一样。

她往后退了几步，心知他这是在戏耍自己，眉宇间不耐的情绪更浓。

“微澜人微言轻，比不上王爷金枝玉叶，王爷若是寻夫人，理当另做人选。”

别再来祸害她。

裴怀笙却缓缓吐出几个字，嗓音沉缓温和，却又冰冷至极，“我们成过亲的，五年前。”

话音落下的瞬间，楚微澜几乎是瞬间抬头，猝不及防地撞进那双妖冶的丹凤眼里。

裴怀笙端端立着，淡薄的唇角勾出弧度，眼里盛着看不清几分真假的笑意。

楚微澜脊背僵得笔直，阵阵凉意顺着爬上后颈。

她压下心里汹涌着的情绪，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王爷说笑了，五年前，我并不认识你。”

她讨厌撒谎，但也嫌恶这种被人掌控全局的感觉。

十分不好受。

既然他提起这件事，那两人之间便是无休止的猜忌与交集，她若是今日不能打消他的疑虑，日后便再无安宁日可过。

楚微澜在心里飞速打着算盘。

裴怀笙一手负于身后，兀自走到桌前坐下，“无妨，三媒六聘，本王重新再补便是。”

纵然楚微澜在极快的时间里将所有可能面临的问题都过了一遍，却还是在听到这句话时，宕机片刻。

她下意识嗯了一声，上扬的尾音带着疑惑，“什么？”

裴怀笙取了一只玉瓷碗摆在面前，修长的指骨捏起筷子，细心地从盘中夹菜，鱼肉挑过刺才放进去，动作也极为轻缓。

“夫人是聪明人，摄政王妃之位，并非寻常人可掌控，朝中局势波云诡谲，你来做王妃，侯府便能保住当今地位。”他顿了片刻，语气渐凉，“否则，谁也不敢保证日后会发生什么。”

他口口声声叫着夫人，可嘴里的话句句威胁。

楚微澜听着他这声“夫人”，实在觉得刺耳。

案上的珍馐个个香味扑鼻，她不过扫了一眼，裴怀笙便似有所察觉地朝她抬了抬手。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楚微澜再怎么样，也不会跟自己的口腹之欲过不去。

她顺势在他对面落座，“王爷不必威胁微澜，如今的侯府，在我眼里也并无多重要。”

裴怀笙不为所动，挑菜的动作不停。

楚微澜心里暗暗骂了句龟毛，索性开门见山道：“况且，微澜已有心悦之人。”

话音刚落下，裴怀笙的动作便顿了下来，周身气压肉眼可见地低了几分。

他抬头，眸中难掩的戾气横生，夹带着骇人的冷意。

楚微澜见过的人海了去，这一个眼神，她也无所畏惧，直愣愣地对上他的视线。

她不知死活地开口，“此生，非他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