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没有辩解,而是从床头柜里掏出几颗药片,又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这是速效药,吃一点吧,胃痛会好些。”
关柏言强压怒火扭过头不看他,“宁泽,我倒真有些佩服你,难得到了现在你还能这么坦然。”
宁泽拉过他的手,把药和水塞在他手里,“这个房间装了针孔摄像头,一旦刚才那个人真的对你有所不轨,或者你真的答应了什么,马上就会有人冲进来阻止,琳琳他们就守在隔壁。”
关柏言一怔,联想到刚才庄琳琳带人进来时那非同寻常的速度,就知道宁泽所言非虚。而且连床头柜里都放好了他常吃的胃药,这样的安排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算无遗策了。
可个发现却让他怒火更盛,他抬手就将杯里的水泼在宁泽脸上,“你究竟要做什么?既然是报复,就只做到这一步?既然要心软,又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方式?”
温热的水顺着宁泽的脸庞滴滴答答的流进他的脖子,湿淋淋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很狼狈,却也让他身上白色的衬衣被完全浸湿,几乎连胸前粉红色的亮点都隐约可见。
关柏言心头一跳,立刻转开了视线。
宁泽对他的反应似乎视而不见,只是很镇定的站起来又倒了一杯水,重新送到关柏言面前,“还是先把药吃了,你不是说现在不会再这么傻,不会再拿自己赌气?”
关柏言拧着眉恨恨瞪他一阵,却还是从他手里接过了水杯,将那些药片吞了下去。
没过多久,药效发挥作用,关柏言难看的脸色慢慢好转,宁泽一直提着的一口气也才渐渐舒缓。
“也许你不相信,其实今天安排的这一切并不是完全为了报复你。”宁泽用一种陈述的语气平淡的道,“我要逼迫的人,除了你,还有自己,我只是想看看,究竟自己能不能忍心看着你被带到这里。”
“那么我该恭喜你做到了?”关柏言气极反笑。
“柏言,你记得吗?我曾说过,因为你放弃了我,所以无论以后站在你面前的是怎样一个宁泽,你也只能毫无怨言的接受了。”宁泽走过去,挨着他在床边坐下,“还是你已经忘了一年前发生的那些事?是你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那时候你没有相信我,是不是现在又打算抛弃我?可我已经变得这么坏了,除了你,大概没有人再会接受这样一个人。”
关柏言万万没有想到宁泽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再记起一年前他对待这个人的决绝态度,一时间竟无法反应。
宁泽望着他的脸,继续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些事情的责任并不完全在你。可我没有想到,你不相信我这件事,甚至比凌之华和晓彬的算计更让我愤恨。这一年来,我为了报复你,用了不少手段。看着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有时候连我也会觉得害怕,总觉得自己在向没底的深渊滑行……直到今天我听熊哥说起你和哥哥当年的那些事……我忽然发现,原来我和当年的哥哥已经那么像了。那一瞬间,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自己会变得和哥哥或者晓彬一样,连最心爱的人都会出卖,那样的话,宁泽这个人就真正的死了。”
关柏言沉默着,依旧没有开口。
宁泽的表情忽然在这一刻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忍住内心的忐忑,“所以柏言,在我冲进这扇门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不管今天的这件事会怎么收场,我都会请求你留在我身边,请你作我的良心。你是我所爱的人,也是我的底线,我的良知。”
“你觉得这可能吗?”关柏言怔怔看着他,“你觉得我会相信这样的花言巧语?”
在他将信将疑的目光中,宁泽站了起来,脱下了自己湿透了衬衫。接着,他抓起关柏言的一只手,将它放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这个房间里的摄像头就在我对面的位置,现在能完整的拍下我的脸,却拍不到你的。在这里,你可以上了我,然后这段录像会由你永久保存。一旦日后我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你都可以把它公开,让我彻彻底底的身败名裂。”
关柏言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只觉得自己掌心下的皮肤火热得烫手。
他本能的想将手抽回来,却被宁泽紧紧压住,“我把最大的把柄交给你,你可以让我生,让我死,却惟独不能撇下我。”
宁泽的脸庞渐渐逼近,逼得关柏言不得不向后微微仰头,两人的面孔却还是不得不只剩下了近在咫尺的距离。
宁泽沉静的看着对方依旧闪烁着怒火的眼眸,“当然,我拦不住你,你也可以现在就选择离开。但只要出了这个房间,我们就再没有任何联系,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没有报复,没有原谅或者不原谅,什么都不会再留下。这一次我会很安静的离开,不会再把责任都推到你头上,只会找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想尽所有的办法,慢慢的把你全部忘记。也许十年后,我可以对自己新的爱人说起,很久以前,我曾经很深的爱过一个人,但那个人却真的一点也没有爱过我,这可真是一段孽缘……”
关柏言气得几乎发抖,“你真的变得很卑鄙。”
宁泽却得寸进尺的将靠过来,“是啊,所以除了你,我一时也真的想不出谁还能接受这么卑鄙我。”
关柏言瞪着他,斩钉截铁道,“今天的事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也不会。”
宁泽却忽然笑起来,“今晚是我的第一次,柏言,即使是惩罚,你也会对我温柔一点的吧。”
两个人仿佛都在自说自话,但谈话间,宁泽却已经关柏言扯开了最上面的衬衫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