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只得讪讪撒娇,“方导您讨厌啦……”
“关柏言,真是名不虚传……”冯媛用保养得宜的手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威士忌。
方大全惊讶道,“哎?你不是还能喝吗?刚才怎么就让他们走了?”
“你看不出来吗?”冯媛斜他一眼,“再喝下去,就算喝到死他也不会认输的。”
“既然这么不忍心,你开始叫什么拼酒啊。”方大全不以为然。
冯媛扶了扶自己丝毫不乱的发髻,“因为我要让他知道……姐姐也罢,阿姨也罢,都不是好惹的。”
“……”方大全一阵无语,最后终于蹦出一句,“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一句话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你会开车吧?”关柏言将泊车小弟送过的钥匙抛给宁泽。
“……会。”扔出的钥匙失了准头,宁泽往前抢了一步才有些狼狈的接住。
“刚才没喝酒?”
“没有。”
“那你开车吧。”关柏言顺着服务生打开的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今天关柏言开的是辆银灰色的兰博基尼,宁泽有些紧张的坐进去,车内豪华的布置让他越发忐忑,几乎就忘了该怎么启动。
一直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的关柏言见迟迟没有动静,不由睁开眼睛询问道,“怎么了?”
被他一问,宁泽有些慌乱,但他反应很快,当即道,“你还没有系上安全带。”
“哦,是我忘了。”
他虽然这么说,却没有动作,宁泽偏过身体,将安全带拉过来为他系好。动作间,他不小心碰到关柏言的手指,却发觉意外的冰凉。
宁泽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对方在寒冷的冬天却穿得太少,急忙发动车子,将暖气打开。
银灰的跑车箭一般的冲出去,急速的奔驰在深夜的街道上,车轮带起还未消融的残雪,车内却平稳舒适,丝毫感觉不到路况不甚良好的颠簸。
车内的温度渐渐回升,挡风玻璃上凝结起一层淡淡的水雾。
温暖舒适的环境松缓了宁泽今夜一直紧绷的情绪,他望了一眼依旧闭着眼睛的关柏言,用很小的声音道谢,“谢谢你。”
“谢我吗?”过了好一会儿关柏言才开口,却几不可闻,“我还以为你会怪我坏了你的好事。”
“……怎么会。”
“那之前又为什么要去?”关柏言的声音虽低,杀伤力却丝毫不减,“卢嘉应该告诉过你那是个什么地方。”
宁泽被堵得一窒,最后还是说,“总之……还是要谢谢你。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呢?我在前辈这里似乎根本没有好印象吧。”
关柏言不答反问,“是为了出道的事情,你遇上了麻烦?”
宁泽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说,“是的。”
“所以上次才来拜托我?”
“……嗯。”
“需要我为你出主意吗?”
“啊?”宁泽一呆,但马上转为欣喜,如果关柏言肯改变主意帮他,那当然事半功倍,“如果您愿意指点,那真是再好不过。”
“那么放弃吧。”
“什么?”一时间,宁泽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在跟着关柏言出来后,他其实已经做好了“也许真的要离开”的心理准备,但这样突兀直接得听着另一个人说出来,感觉又完全不同。
“放弃这个圈子,去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到了这一步,你已经没有其他选择。要不就一直无望的等下去,要不就出卖自尊换取机会。不过你准备好了吗?这可不是上一次床就能解决的问题,你会被卢嘉当成招待客人的礼券,一次次的送出去,直到有一天,他觉得无法再利用你或者你已经失去所有的利用价值。”
他丝毫不加修饰的言辞刺得宁泽脸上阵青阵红,却也激出了他心底的倔强,“难道没有第三条路吗?也许……只要我再忍一忍就会有其他机会。”
“我真惊讶。你居然抱着这样的侥幸?”关柏言合着双眼轻笑,“能力只到这里,就算再等一万年,结果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宁泽的双手握紧了方向盘,对方言语之间的轻蔑是每天勤奋练习的他根本不能接受的,措辞于是也渐渐激烈,“您没有看过我练习,怎么知道我没有实力?也许……我缺的只是您这样的好运气。”
“好运气?”
宁泽忍了又忍,最终没有忍住,“难道不是吗?没有几个人能有所属经纪公司的继承人当爱慕者。”
车中气压一低,宁泽有些后悔却也有些快意,他以为关柏言会勃然大怒,但对方只是安静了片刻,“我们在谈你的事情,不用扯到我身上。”
关柏言动了动,将脸侧向一边。
从这个方向看去,只见他的小半边脸庞,但那优美的面部弧线、纤长的睫毛却让人一览无余,仿佛一尊经过精雕细琢的大理石雕像,美丽却冰冷。
他根本都不懂。
一个声音在宁泽心底低声说着。
是啊,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这些天经历的一切?
他根本不知道,这种没有经过自身努力就成名的人,怎么会明白有人为了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或者,即使他知道也不甚在意,如同他根本就不在乎成熙哥哥的死亡。
为什么他们会分手?为什么哥哥会自杀?这一切会不会和喜欢关柏言的凌之华有关?
傲气的关柏言,也许根本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干净,也许当初的他就是为了利用潜规则上位,才抛弃了哥哥,导致两人分手。而现在的他有了足够的资本,所以又可以对凌之华不假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