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停雲去的時候,蘭晏清在病床邊守著,他母親睡著的。
蘭晏清看到顧停雲,嘴角輕輕扯了扯,「坐吧。」
顧停雲把手裡的果籃和鮮花放下,「阿姨沒事吧?」
「沒事。」
之後就是沉默。
沒一會兒,蘭奕川進來了,他看到顧停雲,知道是6今棠和顧笙的意思。
嘆了口氣,「讓你們跟著擔憂了。」
「應該的。」
蘭奕川看了一眼已經一夜沒合眼的兒子,「你帶停雲出去吃頓飯吧,這裡有我呢,順便去收拾一下自己。」
蘭晏清沉默了片刻,看著顧停雲,「走吧。」
兩人站起來,顧停雲看了一下病床上臉色蒼白,昏睡著的人,又看了看蘭奕川,「那蘭伯伯,我先走了。」
「去吧,這裡沒事,讓你爸媽也放心。」
從病房出去,一直到醫院門口,蘭晏清一句話都沒說。
顧停雲看到他滿身的惆悵,心裡也有些不適滋味兒。
他看了口氣,聽到蘭晏清開口,「糖糖……她,出國了?」
肯定是的,昨天就是糖糖出國的時間,不可能會耽擱的。
他眼底划過一絲黯然,臉上落寞一閃而過。
顧停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糖糖出國是去學習的,又不是一去不返。」
蘭晏清對糖糖的好,他一直看在眼裡。
「她……應該很失望吧?」
「有一點,但是她沒怪你。」
蘭晏清沉默。
「你們兩個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說什麼,糖糖善解人意,她不會怪你,也不會逼你,我知道你也不會讓她受委屈,可,那是你親生母親,是疼你愛你的媽媽……」顧停雲作為一個外人都覺得頭疼。
何況身在其中的蘭晏清,蘭晏清只會更加煎熬。
是啊,蘭晏清煎熬,他崩潰,他心底的複雜和無力沒人能懂。
他甚至不敢打電話給糖糖,他不知道怎麼和糖糖說。
顧停雲走了之後,他想了很久很久,心裡終於理出了一些思緒。
他站起來回病房,發現他母親已經醒來了。
「晏清……兒子……」母親一看到他,就泣不成聲,滿臉愧疚,臉色更加蒼白。
蘭晏清錐心刺骨,他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媽,你沒事就好。」
天知道他看到游泳池裡人事不知的母親時,心裡有多崩潰。
蘭奕川看著母子相擁,嘆了口氣。
「沁瑤,你再如何,也不能自殺啊,我和兒子說話是有些重,但還不是因為……」
「自殺?誰說我自殺了?」丁沁瑤抬起頭來,眼眶還紅腫。
「咳咳……誰說我自殺的?」
她肺里進了水,現在說話都還抽痛。
蘭奕川和蘭晏清驚訝,「那你為何在游泳池裡?」
「我……」丁沁瑤頓了片刻,「夜裡我睡不著,就出去走了走,到泳池旁邊覺得累了,就坐下休息,誰知道起來時腿麻了,又踩空,就跌了進去……」
天知道泡在冰冷的水中,她心底有多害怕,有多恐慌,有多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