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坐公交是很解压的一件事。
可以呆,可以看街景,好像面前的车窗就是自己的一片小天地。
乔清许难得感到这么放松。
倒不是五百万已经凑够一小半,而是迈出卖房的这一步后,他感觉他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说矫情点,他感觉自己“长大”了。
房子这种东西对中国人来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情结,能够独立决定买房或者卖房的,基本都是一家之主。
乔清许后知后觉地现,他好像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一家之主才能做的事。尽管他的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但这个认知对他来说仍然非同小可。
他成了能独当一面的一家之主,就像姬文川那样。
当然,这个对比说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但在乔清许这里,这意味着他的身份不再是乔必忠的儿子,而是乔清许自己。
所以他感到很放松。
他想做的事情不再是为了乔必忠,纯粹是为了他自己。
这样无论再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他都可以依照自己的“波浪线”,毫无负担地做决定。
从公交车下来,乔清许步履轻快地朝自家小区走去。
买家给他留了一星期的时间交房,接下来他还得另找住处才行。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搬家是件很操劳的事,但乔清许不觉得。
换个环境正好也能换种心情,不是吗?
然而满满的好心情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被硬生生地打断了。
乔清许放慢了脚步,走到姬文川面前,问:“你怎么在这儿?”
今天姬文川穿着一件宽松的叠领云墨纹上衣,胸口挂着一颗红玛瑙吊坠,像是云中初升的太阳,一看就是造型师专门搭配过。
他微微弯腰,拉开后座车门,扬了扬下巴,对乔清许说:“上车。”
乔清许瞥了眼后座,站着没动。
两人也就僵持了两秒,姬文川便放轻了语气:“有话对你说。”
看在姬文川不再是威胁司机,而是亲自开门的份上,乔清许还是坐进了后座里。
毕竟姬文川给人开车门这种事还真是活久见。
“你把房子卖了。”姬文川关上车门,说道。
乔清许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皱眉道:“你别告诉我是你安排人买的。”
“我没那么无聊。”姬文川似乎已经习惯了乔清许会这样想他,也不恼,温和地说,“知道你会生气,我也不会这样做。”
乔清许的眉头略微抚平了一些,不太确定地问:“你知道我会生气?”
“嗯。”姬文川说,“我拿你父亲的事情刺激你,你不希望我插手也很正常。”
乔清许狐疑地看着姬文川,不知道是不是他理解错了,姬文川这是在自我反省吗?
“你今天……”他想到了唯一的可能,“吃错药了?”
姬文川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我在跟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