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尧的晴日总是很多。
多到国师府里的南锦烦不胜烦,倚在桃花树下躲太阳。
春光甚暖,也甚美。
青衣女子站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做着冗长的汇报。
南锦更烦了。
因为她根本不想听,御史台那些老东西又参了自己几本奏折。
也不想听国子监的太学生又说她如何贪赃、如何枉法。
听了个七七八八。
南锦一挥手。
像是扇走一阵风似的,一气呵成地将青衣女子赶了出去。
院子再度变得安静。
静下来之后,南锦很想杀几个无知的太学生出出气。
毕竟那些太学生实在愚蠢,只会被人当枪使。
然而想起自己如今已是国师。
再也不是当年江湖上那位蒹葭楼楼主了。
蒹葭楼的势力也被南锦悉数转移。
昔日的据点,变成了她名下的一处青楼,表面上做些不触犯律法的生意。
这时,南锦意识到她应该做些其他事,以便舒缓情绪。
奈何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
她都已经做过了。
先帝退位让贤当夜。
南锦站在一旁,笑望着自己血脉上的堂兄双手颤,打着哆嗦盖下玉玺印。
盖完后,她利落地拔出剑,削掉了他的头颅。
次日,新帝继位。
就连宠冠六宫的宁妃,也都是南锦从宁家要来的人。
不过宁妃虽美,看久了也会腻。
在南锦看来,当国师就跟看宁妃一样。
久而久之,甚觉无趣。
无聊之时,南锦取下了腰间那管玉笛,凑至唇畔轻轻吹奏。
吹出的乐曲缓慢悠长。
像是很清澈的流水,很高远的山川。
萧瑾呈透明体,正飘在桃花树上。
她能够看见持剑的沈容怜,也能够轻易读懂南锦的想法。
昔年,恭亲王妃还在。
待在王府时,便常常给自己的夫君吹奏这曲子。
此曲之所以悠远,在于相思。
所谓相思,便是隔着千万重山水。
透过玉笛倾泻而下,也如桃花流水一般温柔。
萧瑾明白了容怜为何驻足停顿。
因为她在思考,这么残忍的人,怎么会吹出如此温柔的曲子呢?
只不过,就连南锦自己都没察觉到罢了。
她并不知晓曲中深藏的温柔。
毕竟她只是在无聊的春日,无聊地吹奏起了这无聊的曲子而已。
待到放下玉笛时。
一道银蓝色的光扑进了南锦的眸中。
虽然蒹葭楼的剑很快,但并不比这道光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