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俱是一惊,然而还没等做出反应,这边又横生枝节。
卡哇伊桑担心他的猫,也顾不上自己的祭品没被神明瞧上会不会倒血霉,忙撒腿就追着天妇罗跑进了壁画墙上的口子。我和派崔克都没能拦住他。
放任卡哇伊桑一人一猫跑到那个莫名出现的房间到底不是个事儿,孟维清和布斯维尔当机立断派人跟上去,倒是要看看到底那间屋子里有什么能把黄铜耳钉吓成那奶奶德行。
趁着李元的手有a1ex关心,我抓紧再去看新露出来的壁画,这细看之下更是心惊胆战。我赶紧叫住那些人。
“这壁画有问题,现在谁也不能过去。”
夏商周和姜灿停了下来,但其余人明显不把我当回事儿。诡异的壁画当前,我也懒得在乎旁人的看法,耐心地向他们解释壁画里的内容。
原本的壁画剥落后,露出来了一位面目混沌的神。祂站在洞开的原始之丘上,就像是从贝努鸟的躯体中诞生。在祂头顶上还有一个月轮。
在变成了门的原始之丘周围,还绘有新生的胡狼、朱鹮、鳄鱼和蛇,可整个画面没透露出丝毫的生命力。因为这些动物形态稚嫩却神色狡黠诡异,就像是婴儿露出杀人犯的表情,让人头皮麻。
各国的脏话都骂了出来。
“这只是一个壁画而已,难道要我们就被吓退么?”史蒂芬妮扬了扬眉毛。“那些畜生就算是从壁画里跑出来,一颗子弹也就够了。”
a1ex从李元的伤口上分出一个眼神,愤愤然瞪了她一眼。杰奎琳的生命也是被一颗子弹带走的。
“好啊,你要是想进去我不拦你。”我把路让出来,对史蒂芬妮做了个请的手势。“要是某些畜生成了神明的复活容器,那倒是比继续当个畜生要高贵多了。”
“你什么意思?”
我被愤怒和恐惧来回撕扯,汗都已经凉了,湿哒哒地贴在脊梁上,反而让我冷静了下来。
“这壁画可以理解为一个造神现场,或者用‘神明复活’更为恰当。胡狼代表的是阿努比斯,就是死者的守护神,祂吞噬了自己的父亲奥西里斯,让冥神得以重生。其他三种动物也在分别吃掉过其他的神明,帮助祂们达到重生的目的。所以我们现在在看的,其实是神的再生容器。动物作为吞食者,它们的身体可以成为神明重生的容器,而且自身也不受到伤害。”
有人脸上露出不耐。
“我们不是来听神话故事的。”一个澳大利亚口音说。
“我也不是来给你讲睡前故事的。”我缓了口气,说的时候我眼睛一直盯着史蒂芬妮,提防着她给我来一枪。“要是这符合古埃及神话那也没什么。但是贝努鸟代表的是时间,时间如何作为复活的容器呢?而且埃及没有时间之神,他们只有过去和未来没有现在。那个从贝努鸟身体里生出来的神,祂的头上有个满月。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在标志着祂神的身份,可是在看到那些动物诡异的表情后我才知道,那个满月代表的可能是孔苏。”
“孔苏是什么?”有人问。
“孔苏也是古埃及的一个神,在新月的时候被画成小孩子的形象,在满月的时候则是作为成年男子出现。”李元的伤已经包扎好了,我知道那绷带下的伤痕很快就会消失不见。他走到了我身边,恰好挡住了史蒂芬妮的视线。“你想说的是孔苏的另一个传说对吧。”
我点点头。
我们现在所知道的古埃及神话是已经流传和修改了数千年的版本,在古王国的时候,孔苏还有个称号,叫【食人者】。金字塔文记载过孔苏以法老的葬礼为饵,吞噬前来享用法老尸身的神明。壁画里那些动物的幼崽,它们脸上露出的表情只能用老奸巨猾来形容,像是已经活了好久却得到了一身新皮囊的样子。
“那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要说我们过去就会被当成神明的容器不成?”
“少在这里胡言乱语动摇军心了。”
“我只对上帝有信念,古埃及神话全是扯淡。”
。。。。。。
种种质疑向我砸过来。
“我只是把自己的解读说了出来,你们可以不信。”我耸耸肩,“怎么,这种程度的言论自由也没有么?还是说你们的信念这么轻易就动摇了?”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这个说法实在牵强,毕竟神话传说都带有很强的统治阶级洗脑使命,并且这种解读太过匪夷所思。可我实在不敢赌,万一他们非要走过去,真出了事儿怎么办?所以只能拿古埃及这套虚张声势。
但派催克脸上的凝重让我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道破了事实。那个自杰奎琳死后就一直沉默的埃及学家抬起手,悬空描摹着洞口周边的壁画。
“这是一棵金合欢树。”他转向我,“你知道关于原始之丘和九柱神诞生的神话么?”
我点点头。在古埃及的创世神话里,原始之丘是由水神努恩从混沌之水中孕育的,据传是世界上接触第一缕阳光的存在。栖息于上的贝努鸟就好似是不死的阳光。而金合欢树。。。。。。
“神明从金合欢树中诞生。”我震惊地睁大眼睛,再去看那壁画。原始之丘变成了一个通道,而这通道就开在金合欢树的树干上。
“照你们这么说,要是从这里走过去,我们还能直接化神不成?”
派崔克苦笑一声。“化神?以凡人之躯转化成神明的方法王博士刚刚已经说了。”
众人跟随他的目光再次看向露出的壁画。
一开始壁画上的贝努鸟作为这个一直没以真面目示人的神明复活的容器存在,那么壁画中的那些扭曲嶙峋的人呢?他们难不成就是那些面目狰狞诡异的动物?
这种吞噬再生的神话,让人脊背一凉。若果真如此,那么放进去一个卡哇伊桑已经很危险了,要是再有人进去怕就覆水难收。
“我们不用被吃掉吧?”那些人开始议论纷纷,“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这个。”
“能让你这一身毛病的身子换个新的,偷着乐去吧。要是真能被人或者什么东西吃了再重生,老子倒是想试试去。”说话的人带有不太鲜明的俄罗斯口音。
一群蠢货。杰奎琳用法语低声骂到。
是啊,怎么可能是让我们来这儿捡洋落的呢。我们怕是那个【容器】吧,或者是参与重生的过程。我自嘲地笑了笑,觉得狗命堪忧。
等等,我为什么好像听到了杰奎琳的声音?
正当我四下寻么的时候,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有一种令人不快的哼唱,就像是黑暗童谣。上一秒还争论不休的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我和派崔克被围进了戒备着的人群中。
难道真的是杰奎琳?还是说。。。。。。我忍不住看向壁画上那些诡异的形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伴随着奇怪的音节,一个人形的东西从壁画上的金合欢树洞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