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东家,沁儿明白了。”沁儿点点头,又读了一遍这词。
这时,向三娘和曾容回来了。沈熠一见两人脸色,就知道楼里有人染上疳疮了。
“说吧,几个人?严重吗?”沈熠直接问道。他最怕的是很多人染上此疾,那就麻烦了。
“回少爷,就一个,不太严重。”曾容道,“还是按您中午开的药方治吗?”
“不行。男女患病部位不一样,表现出的症状也不一样,所用的药物就更加不一样了。”沈熠摇了摇头,看向曾容道,“你跟我出来,具体描述一下她的症状,我想想该怎么治?”
听完曾容的叙述,沈熠仔细地想了想,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相应的治法。由于不好表述,他只得从曾容的药箱中拿出纸笔,将药方写了下来。
“去找向三娘,让她安排人去抓药,我等下还有事要吩咐,暂时回不去。”沈熠嘱咐道。
“是,少爷。”曾容点了点头。这一刻,她真心地为楼里的姑娘感到庆幸,要不是沈熠要求她来检查,不知还有多少人会染上此疾。
“对了,你刚才检查的时候做好防护了吗?此疾具有很强的传染性,千万不可大意。”沈熠突然想起来这一茬,有些担心地问道。
“少爷放心,都按您的吩咐做好防护了,全程都戴着您做的肠衣手套和口罩。”曾容道。
“那就好,要是因为给别人检查而害得你不小心染上此疾,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沈熠长舒了一口气道。当初,为了能吃到好吃的猪肉,沈熠只能选择劁猪。可是,劁猪是个精细活,若是不做好伤口的清洁工作,那可是会感染的;再加上他实在受不了猪身上的味道,因而制作了这肠衣手套和口罩,没成想如今碰上了疳疮,正好能用得上。
回到房内,沈熠当即宣布了五项决策,要求向三娘立即传达给楼里所有人:第一,将那患病的女子所在的小阁楼隔离起来,派人严加看管,禁止闲杂人等与其生肢体接触;此外,在做好防护的前提下,派人将那女子的衣服、被褥、床单、枕巾及洗脸巾焚烧后掩埋;第二,明天一早让楼里所有的男子去医馆检查身体,由坐堂先生开具健康证明,且不得造假,务必确保他们都没有染上类似疳疮的传染性疾病;第三,从今往后,聆音楼采取“五天工作制”,即每营业五天便休息两天,不得强制要求姑娘们营业;第四,所有人每月都要进行一次体检,需要的钱由楼里出,一旦检查出有人患病,务必就地治疗,痊愈之前不得进入聆音楼;第五,派人前往望月楼、茗香楼联系,将炒菜、炒茶正式引入聆音楼。
向三娘被沈熠这五项决策震惊到了,尤其是第三条,简直是闻所未闻,这还是开青楼吗?传出去恐怕也没几个人会信吧。但沈熠已经了话,她也不敢多嘴,只得吩咐龟奴传达下去。
不出所料,当龟奴将这五项决策传达下去后,整个聆音楼的人都不敢相信,纷纷派人找向三娘求证消息的真伪,最终还是向三娘搬出了东家的名头,这些人才将信将疑地接受了。
“沁儿姑娘,若是方便的话,可否再演奏一曲,你这琴弹得确实不错。”沈熠道。
“那就请东家多多指教了。”沁儿笑道,接着又弹了一曲,并让沈熠点评了一番。
夜幕降临,沈熠也离开了聆音楼。曾容并没有回济世堂,而是跟着沈熠回了侯府。作为沈熠名义上的丫鬟,她也需要拜见一下镇国侯这位一家之主。
送走沈熠等人后,向三娘和沁儿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不明白沈熠为什么要在聆音楼里实行“五天工作制”。这位开青楼难道不是为了赚钱吗,为何要给青楼里的姑娘放假。分析了半天,这两人也没有搞清楚沈熠的心思。最后聊到了不久之后的花魁大赛,沁儿信心满满,表示有沈熠的帮忙,自己一定会成功夺魁;又让向三娘帮她宣传一下,这几天她要演唱一专为文人才子打造的新词,并将“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一句词作为沈熠教给她的“广告语”大力传唱,尽管她并不明白什么是广告语。
回去的路上,曾容忍不住问道:“少爷,您为什么要在楼里实行所谓的‘五天工作制’?”
“哪有什么为什么,就是突奇想呗,朝廷的官员每个月都有三次休沐的机会,楼里的姑娘为什么就不能休息一下呢?”沈熠道。
“少爷说笑了,青楼里的姑娘怎么能跟朝廷的官员相比呢?”曾容反驳道。
“怎么不能比,大家不都是努力上班的打工人吗?朝廷的官员是给皇帝打工的,皇帝就让他们每旬休沐两天;楼里的姑娘是给我打工的,我为什么不能让她们每隔五天休息两天呢。”沈熠道。前世的他最想干的就是做五休二的工作,可到死都没有机会体验。因为自己淋过雨,再世为人后,他就想为这些可怜的女子撑起一把伞。
“少爷净说些歪理。”曾容撇了撇嘴,明显不相信沈熠的解释。或许是逃离了青楼那种地方,又或许是被沈熠的真诚打动了,如今的曾容看起来乐观多了,也敢和沈熠说笑了。
“行了,快回府吧,不知季婶今晚做了什么好吃的,我还挺期待的。”沈熠嘀咕了一句,冲着驾车的老岑道,“老岑,走快点,再晚就要赶不上饭点了。”
马车刚驶出金环街,只见两名大汉倏地出现。他们一个是瘦高个,一个是大胖子。
“少爷,前面有人拦路,好像是故意在等着我们。”老岑急忙停住马车,有些惊慌地道。
沈熠刚想说话,却被姜姝打断了:“少爷,来人不知是敌是友,你先别动,我出去看看,他们很可能就是今天中午跟踪我们的人。”说罢,她握紧宝剑,走出了马车。
“来者何人?为何拦路?”姜姝提了一口气,朗声问道。
“我家老爷有请沈爵爷前往临仙楼一叙。”瘦高个道。
“这里没有什么沈爵爷,你们找错人了。”姜姝道。她能感觉到这两个汉子的功夫不错,要是自己一个人的话,完全对付得了,可要是再来几人冲着沈熠、芸儿和曾容而去,但她又被牵制住的话,事情就麻烦起来了。
“不会错的,沈爵爷就在车上。他是镇国侯府的三公子,爵封同安县子。”大胖子道。
马车内的沈熠闻言,立马便明白了这两名汉子是冲着自己来的。既然他们连自己的身份都调查清楚了,那就没有必要再躲着了。他拍了拍芸儿的手,又给了曾容一个放心的眼神,很是潇洒地跳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