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姑娘忌日謝大人不許喜慶,故特改小少爺生辰。他說四月九日,是頭遭見姑娘的日子。」
宋錦安瞳孔微縮。
四月九日宮門宴,是她在上鎖的後廚中找著餓到昏迷的謝硯書,那時她天真以為自己救了只落難的鶴。可若叫經年顛轉,她想自己不會再推開那扇門。
「姑娘可還有想問的?」白芍擔憂看向宋錦安。
借著撩發的功夫,宋錦安已然掩去眼底水光粼粼,她輕輕頷,「的確有。我想問問白芍姑姑這些年過得可還好,李嬤嬤她們呢?」
白芍袖口下的手緊緊握住,她鼻頭酸澀,極低道,「很好。謝大人並沒有為難我們,李嬤嬤三年前回老家照看小孫女去,我如今住在香山倒也自在。」
「那便好。」
「宋…宋五姑娘呢?」
剎時,宋錦安胸口堵塞,幾乎疑心對方什麼都知曉了。她唇瓣輕顫,發間一枚珍珠簪子顫得厲害。
可是最後,她別開眼,忍住哽咽,「很好。」
兩人一時無言,唯余林間枝葉沙沙交錯聲。
宋錦安起身,「我該回去了。」
「我送送你罷。」說著,白芍快步起身扶住宋錦安。
於邁出亭子剎,白芍道,「不論姑娘是誰我都不會過問,我願意等到姑娘告訴我的那天。」
宋錦安眼眶酸澀,她幾乎狼狽地抽出身。短短几步路,她知曉白芍一直於原地望著,然,宋錦安從未頓足回頭。
姚瑤無聲無息冒出來,鬼魅般跟在宋錦安身後,「從今兒起,便由我寸步不離地盯著你,你最好不要耍什麼手段。」
宋錦安嗓子發啞,便不欲開口,只拿眼掃著姚瑤。
「病了?」姚瑤雙手抱胸,「連刑都沒有用,睡兩天濕地板就過了病氣,委實太差。」
這下宋錦安更沒有開口的欲望,她撐著頭昏腦脹走回院子。
裡頭倒是收拾得乾淨,宋錦安囫圇去除濕髒的外衫朝暖塌上去。
姚瑤面無表情,一躍飛上屋檐,保持老僧入定的姿勢闔眼。
宋錦安睡足了五個時辰才睜眼,她捂著胸口起身,倒是未有中毒時的難受,想必謝硯書給的藥只有十二時辰後才會發作。
她套上外衫,摸來茶壺也不在意裡面的水冰涼,就這點水咽下塊棗糕。
餘光瞥見桌上的木奩,她一時怔怔。這是裝教具的木盒。
宋錦安強迫自己挪開眼,謝府處處都是眼線,她愈是對謝允廷關切過度,愈是處處破綻。即使只有一絲可能,她也不願叫謝硯書猜到。
門外傳開琉璃的聲音,「宋五,聽說你身子不利落回百景園待了段時日,現下可好全?」
宋錦安忙清清嗓子,腳步不慢地拉開門,引上琉璃關切的神情,「差不多好全,再歇兩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