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着脸出府,同一位戴着帷帽的妇人擦肩而过。
妇人款步走到前厅,唯唯诺诺地喊了声“父亲”。
安大人因着安如意的事情操心过度,在面对妾室生的长女时也没个好脸。
“去哄哄你妹妹,她近日心情不好,莫惹恼了她。”
安榆晚身形微顿,双手都在发颤,又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只得去了安如意院子。
安如意衣衫不整地坐在榻边,满屋子都是狼藉。
自从溺水清醒后,她不甘又委屈地发了好大的火。
屋子里所有的物件都被她砸烂了,连丫鬟送来的饭菜也掀翻了。
听说父亲要把她嫁给张秉语后,又发了一次疯。
见到安榆晚进来,抄起手边的茶杯就扔了过去,打翻了她的帷帽。
露出伤痕累累的一张脸。
她眼角唇边都是被暴力殴打后的青紫,新伤和旧伤叠在一起,令人看着都疼。
安如意心头堵着的那口郁结之气消了许多。
“小娼妇,你丈夫又打你了?”
安榆晚垂首不敢吭声。
“窝囊废。”
安如意翻了个白眼,抬起一只脚,“快过来给我按按腿,酸死了。”
安榆晚忙上前给安如意捏腿。
终于有了可以发泄的东西,安如意嗤笑道:“姐姐,你区区一介庶女嫁给正六品官员的儿子当正妻可是高攀。别这么没情趣,学着青楼妓子讨好讨好丈夫,也不会日日挨打啊。”
安榆晚只是一个劲的替她捏腿。
安如意一脚把她踹开,“没趣的废物,按照惯例你是不是忘了要同我说什么?”
安榆晚跪下,忙不迭朝安如意磕头。
“谢谢妹妹送我一桩好姻缘、谢谢妹妹送我……”
她如今的丈夫原本看上的是长相美艳的安如意,安如意瞧不上,便将安榆晚骗到客栈给他们俩下了药。
安榆晚失了清白,只好嫁了过去。
她丈夫以为是她故意破坏了自已和安如意的姻缘,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经常对她拳打脚踢,她两次有孕都被丈夫打小产了。
日日遭受非人的折磨。
刚开始她逃回家求父亲救她,父亲却忙不迭将她送了回去,她屡次自戕,都会被婆家发现,随即遭遇更深程度的殴打。
到今日,她已然成了行尸走肉。
她清楚自已出身卑贱,反抗对她来说是天方夜谭。
待额头都磕出血来,安如意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不诚心!你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你自小就被我当场奴隶使唤,到头来你是官员子弟正妻,我反而要嫁给穷秀才当妾!你很得意啊!”
安榆晚抹掉唇边的血,“我不敢。”
“说谎!”
安如意盛怒之下,拿过手边刚烧开的茶水,浇在了安榆晚手上。
皮肤接触到滚烫的茶水瞬间变得通红肿胀。
安榆晚却死死忍着,不敢发出一声惨叫,不然安如意会使出更多毒计来折磨她。
安如意看到她的惨状,痛快地笑出声。
眼神狠戾道:“要我当妾,做梦!”
她拼了命也要当上尊贵无比的朝廷命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