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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失控時可以隨意發泄，但當理智重歸來，林喬低頭擦眼淚，將任性的小脾氣收起，說：「抱歉，我……」

「木木，」6瑾打斷她，「別和我說抱歉，在我這裡，你永遠都不用說對不起。」

林喬動作一滯，藏在外套中的那隻手不禁攥緊，疼痛讓她的思緒不至再次混亂，她點頭，「好。」

疏離感又回來了，6瑾無措地抓了把頭髮，看向眼前的兩個墓碑。

當年，6瑾陪著林喬來過很多次這裡，那時這裡就只有喬安一個人，林喬出國後，每到喬安的忌日，6瑾也會從別的城市趕回來，除了祭拜，他也是想在這裡看見林喬。

可是這麼多年，他沒有和林喬碰到過一次。

四年前，他來的時候，發現林遠清的墓碑已經立在了旁邊，也就是在那時，他發了瘋一樣去聯繫以前的同學老師，詢問他們林喬的下落。

已經沒有了媽媽，現在又沒有了爸爸，雖然不知道林遠清究竟是怎麼離開的，但6瑾知道，林喬一定是很不好過。

想起喬安離開時林喬的狀態，6瑾沒法不擔心。

但老師同學沒有人知道林喬現在的聯繫方式，6瑾又跑去了林遠清的老家，想去找林家的親戚詢問，卻被告知老人家已經被女兒接走了。

找遍了所有能想到的人，還是沒有結果。

他甚至還請假飛去了美國，跑了好幾個有名的攝影學院，在一次次搖頭中希望被漸漸磨滅。

人海茫茫。

那時的6瑾才真正領會這個詞的含義。

喧囂的街道，人們摩肩接踵，形形色色的面容，卻看不到他想要找的那一個。

「林叔是怎麼離開的？」6瑾問。

林喬始終沒有抬頭，輕聲說：「心臟猝死。」

6瑾站起身沖林遠清和喬安分別鞠了一躬，「林叔，喬阿姨，我是6瑾，好久沒來看你們了，我已經調到江寧消防隊了，以後就在這裡，會經常和木木一起來看你們的。」

聞言，林喬微愣，不明白6瑾的意思。

6瑾重蹲下身，握住林喬的手腕，「還有什麼要和叔叔阿姨說的嗎？」

林喬搖頭。

6瑾伸手給她整理凌亂的髮絲，說：「那回去吧，腳是不是還沒上藥？腫得又厲害了。」

林喬看向自己的腳踝，上台階時她瘸著腳一步步自己走上來的，當時沒有疼痛的感覺，現在一回神，才發現腳踝處鑽心得疼。

6瑾剛要伸手抱起她，風吹開外套，露出林喬一直藏在裡面的那隻血肉模糊的手。

6瑾面色冷了下來，他攥住林喬的手腕，厲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林喬眼神躲閃，不知要怎麼回答。

這時，地上的血跡映入6瑾的眼帘，他問：「這是你的血？」

林喬低頭不說話。

6瑾卻已經從這態度中得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