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閑愁。
既然你们的心思是一样的,为何不告诉她。”苏词也放下了棋子,门当户对或许是重要的,只是这天家赐下的姻缘却不是门当户对那样简单了。
女儿又如何,儿子又如何,到处都是阴谋诡计,谋求算计,亲情并非没有,在权势面前到底是淡薄。
“无非是多一人痛苦而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她很敬仰她的父皇。”谢瑾话已经说的很清楚。
除非那天子开口,便是谁也无可挽回的,苏词一时间倒是忘了,那不仅是天子,也是永乐公主的父皇,若是告知真相,到最后公主殿下失去的会是更多。
人生在世,也不仅只有儿女情长,短短的时日里,苏词听了两遍,打乱了棋局:“罢了,不下了。”
“这件事不只是我,我想她也想了许久,所以你一个局外人又纠结什麽。
相较于这件事,我想告诉你的却是另一件事。”谢瑾放低了声音告诉苏词,“多年未见,这次回来我才感觉到,你身边除了那两个暗卫之外,还有人一直跟着你,跟的很远,不仔细的话并不容易察觉。”
“是吗?”苏词脸上带上了几分惊讶,而后又安抚谢瑾,“无碍。”
“当真无碍?”谢瑾保持怀疑的态度。
“当真。”苏词肯定的回答,调侃了句,“想不到你现在还有这般本事。”
“你当这几年是白长的?”谢瑾心情似是大好,看了眼窗外的时间便邀请苏词留下来用饭。
“饭就不用了,把欠了的银两给我,我今日还要带着游离逛一逛这长安。”苏词伸手问人要钱。
“你……”谢瑾似是气恼又像是无奈,“你将这两罐棋子和棋盘搬走抵账吧。”
“这怎麽好意思呢?”话虽如此,苏词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此次离别,也不知下一次相见是何年月,倒不是苏词潇洒,只是人生总有离别,即便是父母也陪伴不了你一生一世。
生活下去,并且期待着下一次的重逢。
有道是海内存知己,朋友之间又哪来这麽多缠缠绵绵生离死别的。
坐上马车之后,苏词才发觉游离的情况有些不对,似乎比早上的时候要苍白上几分。
“游公子伤口迸裂,属下已经重新给他上过药了。”这是苏大的解释。
即便是重伤未愈,即便是方才打斗过,可这外伤已经结了痂,又怎会如此容易崩裂,苏词忍不住拧眉:“回府,请陆川再来一趟。”
游离握住了苏词的手,冷淡的脸上稍显几分不满:“你说要带我逛长安的。”
苏词将长安说的这样好,游离却未曾仔细看过。
小孩子吗?苏词忍俊不禁,明明伤口崩裂应该是很疼的,却是一声不吭还想着玩,你说他小孩子心性吧,可又有哪家的小孩是这样的?
苏词没有应下游离的要求,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有些生疼,让苏小驾着车回去了:“杀手大人,改日好不好?”
游离一愣而后移开视线:“别这样叫我。”
“不会吧,你莫不是在害羞?”苏词靠近了游离看他,半是调戏的语调。
或许是被苏词这话说得有些生气,游离又看向了苏词,眼睛不依不饶地直勾勾地盯着苏词看。
四目相对,苏词未曾预料到事情的发展,有几分愣怔地瞧着游离,呼吸交错之间,苏词有些觉得脸热,心道:这杀手生的还挺好看的。
长安城中有全天下最美的美人所言非虚,所谓繁花似锦,苏词自认为见过的美人多了去了,瞧得多了便也麻木了。
认识游离这麽些时日,惊豔于他的样貌却是头一遭。
游离的长相过于锋利,瞳色是浅淡的琉璃色,性格气质衬托一个人的外貌,整个人都显得那样的难以亲近,可对于苏词来说这样不加掩饰的冷漠和便于捕捉的情绪要比长安城中的那些笑里藏刀之辈要来的纯粹也好相与许多。
苏词的指节挠了挠游离的掌心,或许是真的将人当作弟弟了,明明是一柄不问善恶的利器,却想着去哄他。
人生在世,善与恶本身就很难界定,十余岁的少年如果生长在寻常百姓家也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吧?
“游离,先让陆川给你诊治一下,改日我一定带你出来玩儿,费用我出,嗯?”苏词放软了语调哄着游离。
游离:……
真当是半句不离钱,可无论愿不愿,都已经快到苏词的住处了,两个人在路边用了碗阳春面再回去,恰好在门口碰见赶来的陆川。
“伤筋动骨都要一百天,何况你这还不是伤筋动骨,还跟人打架。
苏词你是无人可用了是吗?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也就罢了,要劳驾伤患……”虽说医者仁心,但陆川唠叨起来还真没人能够招架得住。
苏词揉了揉眉心,颇为无奈:“陆川,你先替他看看吧。
还有就是那些乐器我经常抱着,分量也不轻,不算是手无缚鸡之力。”
“伤口撕裂的话上药就行了,只是外表的这伤,结痂许久按理来说,再过不了几日便要开始逐渐脱落了,又怎麽会轻易撕裂。”陆川拧眉,干脆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从他那药箱里拿出东西,让人将手搁置在石桌上要给人搭脉。
游离的神色倒算是波澜不惊,有趣的是陆川的变脸,许是这脉象让陆川也觉得棘手了:“这脉象不对,先前或许是你伤的太重所以我未曾注意到这一点细微的差别。”
“或许你的伤口今日撕裂和这脉象有关系。”陆川拧眉,语调稍显沉重,“我却是从未见过。